林少爷的院子已成禁区,连蚊子都不敢靠近。
大夫说的,需要浸泡半日。
时辰还不够,林家少爷还在沉寂在药浴的海洋,醉生梦死。
说不得,动不得,只能默默承受沼气地侵袭。
眼泪早已哭干,精神几近崩溃。
堂堂林家少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让自己承受这样的折磨?
恍惚间,一个如梦魇一般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小舅子,感觉如何呀?”
“唔……”
林寻浑身一震,在桶里挣扎着扭过头,正看见白宋捏着鼻子远远地看着自己。
“唔……”
白宋翻着白眼,小心翼翼地接近,轻轻地撤掉了林寻嘴上糊着的布团子。
林寻顺势猛地一吸,吃了一口沼气,翻着白眼,险些晕了。
“你……你……呕……”
白宋赶紧退开,扯了几片叶子把鼻子堵上:“敢叫人买我的命?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跟老子斗?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送你去shi。”
“哟,还不服气,还瞪着我呢?那好,既然你不服,我就在给你机会,咱们继续斗。我这个人呢,学医的,心善。你要我的命,我却不忍心杀你。不过嘛,你的老爹看你如此,估计癔症还得治。明儿一早就给你来一碗牛尿汤,先给你养养胃。如何?”
林寻脸色大变,听白宋说这些,如何不明白所有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回想之前种种,只觉这小小赘婿何其恐怖,居然能让自己的亲身父亲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把自己害得如此惨!
林寻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心思哪有白宋深沉?
富家少爷本就是欺软怕硬,此刻已知不好惹……
不对,是不能惹!
当下哭着开始求饶:“别……别……我……我错了,我服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都是我夫人……对!都是我夫人让我做的。她说将来你要抢我的家产,一定要对付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很好,只要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欺负自家小舅子。时辰已差不多了,待会你可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明白,明白……求你快让爹爹放了我,我快要死了……”
……
二更将至,时辰已到。
林庭正请大夫一道回去看看儿子。
林庭正表情不好,心说要是自己的病没有好转,必叫这庸医的好看。
大夫也有些惴惴不安,后悔叹林家的银子。
如今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重回院子,臭气依旧不减。
林庭正强忍着胃里翻腾,走到儿子跟前,小声问:“寻儿,你感觉好些吗?”
林寻半梦半醒,无力地点点头:“爹……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
“真的!”林寻连连点头,“当晚儿子根本没瞧见是谁打的我,是儿子一时迷糊,现在已经清醒了。更不会胡乱发脾气了……”
林庭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快……快把少爷抬出来,好好去洗一洗……”
又是那几个家丁,一脸嫌恶将林寻拖出,解开绳子。
林寻早已没了力气,更没了戾气,无力地倒在地上,又被人抬着去事先准备好的澡盆里清洗。
天知道今夜的林少爷要洗多少遍?
林庭正不管其他,回身激动地住着大夫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
只把这大夫当做比薛神医还要神的神医。
一时间,自家少爷用牛粪洗澡治好的癔症被传开。
下人们都在议论,都说那赤脚大夫的医术神奇。
此刻,白宋正优哉游哉地躺在澡盆里面,享受着妹妹的搓澡服务。
白柔时不时捏一捏鼻子,一脸嫌弃:“哥,你身上也太臭了!难怪嫂嫂都要躲着你。”
“是啊!所以说还是亲妹妹更好,香儿躲着我,妹妹却不躲着我,还帮我洗澡,没白疼你!”
白宋幸福地说着,突然回身作势要亲亲。
“小柔儿,让哥哥亲一口!”
白柔笑着闪开,用湿帕子堵住了白宋的嘴:“走开!臭死了!才不要!”
笑过之后,小妮子伸手试了试水温:“我出去了,哥哥自己擦擦水,穿衣裳。”
“叫小翠加热水,给哥再上个钟。”
“上个钟?”
“就是再搓一会儿。”
小妮子手都搓软了,但哥哥都开了口,也就应了一声,甩甩小胳膊,出柴房去找小翠。
白宋一人躺在水盆子里,也不知想着什么。
忽然柴房的门被推开,小翠忽然冲了进来,一下撞在澡盆上,差点儿掉进了盆子。
“亲姑爷……咯……你藏的酒好香,好醉人……小翠……咯……小翠只尝了一口,就……就就……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