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宋将突厥人压在了地上,露出后背,指着他的伤口:“你自己看看!”
阿吉巴朵还不太明白,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
突厥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的,怎么现在包扎被撕开了?
白宋低声道:“不是我的药不好,而是这人根本就没想过活着!他夜里偷偷拆了包扎,把药给擦掉了。所以他的伤口一直好不了。”
“为什么?”阿吉巴朵不明白,怎么还有人故意不治伤势?
然后,阿吉巴朵又跟自己族人交流了一会儿。
阿吉巴朵才不好意思地说:“他说他不愿意被汉人所救……”
“不愿意被汉人所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但他的真正用意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说罢,白宋抽出了弯刀。
阿吉巴朵猛地起身,拦在白宋身前:“你要干什么?”
“你还不懂?他留下伤势,是要沿路做记号,他是在给某些人引路呢!”
“你胡说!他怎么引路?靠什么引路?他一路都没任何动静,而且这里是雪山,任何记号都会被风雪遮蔽的。”
“记号会被遮蔽,但味道不会!我们这一路过来,雪地上都留有他的血,就算血迹被风雪遮盖,但如果有嗅觉灵敏的动物来引路,依旧可以成为记号。”
“你……你……”阿吉巴朵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顿了顿,“你还是不信我吗?他是我部族的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是不信他!”
两人闹出的动静已经惊醒了所有人。
几人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白宋就说要杀了这个突厥人,然后连夜离开这里。
阿吉巴朵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正要再说什么,张书远在营地口喊道:“不对劲!下面亮起了火把!”
一听这话,所有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一直默不作声地突厥人忽然发出一声狂笑,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只有阿吉巴朵听了以后面露惊色,一下抢过了白宋手里的弯刀。
所有人一惊,李真靠近白宋,直接用身子挡在了白宋身前,都以为这突厥女人要对白宋动手。
没想到阿吉巴朵一个转身,一刀刺穿了突厥人的心脏。
“你在做什么?”现在轮到白宋反问了。
阿吉巴朵怒不可遏:“叛徒!我们快走!”
“白兄弟,赶紧走,下面来了好多人!”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绝非细问的时候。
一行人赶紧上马,顶着风雪继续朝更高的山头跑去。
骑在马上,回头一看,方才看到下方二三十米的地方,一连串的火把亮起,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人。
白宋正当震惊,身后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你怎么了?”
“爹爹死了……呜呜……”阿吉巴朵抽泣着,狠狠地咬着白宋的后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强忍心中难受。
白宋痛得龇牙咧嘴,搞不懂这女人为何喜欢咬人。
“嗷呜……”
一声狼叫突然出现在侧方,一个雪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夜幕之中。
“咻……”
一支箭飞了过来,将一只试图扑向白宋的狼给射翻在地。
“白兄弟,注意!有狼群接近,它们在雪地里比马跑得快!”
“下面多少人?”
“不知道!”
“别问了!至少五百人!”
也不知是谁说的。
白宋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再一回头,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乖乖!
方才看到的火把不过几十,就这转眼的功夫,下方雪地火把亮起已经组成了一条长龙,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下面这是一支大军!
一支大军怎会出现在雪山上?
怎么会有大军愿意翻越这么高的大山?
“爹爹死了,部族内乱,那人是叛徒,这些人跟我们一样,也要翻越泥巴山直接进入博野,屠杀我的族人!”
白宋听了,感觉情况更加凶险。
若阿吉部族内乱,那舒望岂不是更加凶险了?
阿吉巴朵哭着喊着:“快走!我要回去通报,让族人们早做准备!”
白宋也没时间多想了,抽出十字弩,交给阿吉巴朵:“注意掩护。”
“这把弓……给……给我用的?”
阿吉巴朵有些错愕,她见过这把奇怪的弓,清楚这把弓就是这个男人最厉害的杀器,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现在,他把自身最大的依仗交到了自己手中,便是把全部的信任就交给了自己。
听闻父亲噩耗之后,看到这把弓,她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振奋。
阿吉巴朵接过手,好奇地把玩了一下:“我不会用啊!”
“给我!我教你!”
白宋将十字弩收回,很不舒服地调整上膛,正巧看到一只狼扑了过来,立即扣动扳机。
狼应声倒地,看不到箭支飞出去的影子。
“学会了吗?”
“好……好厉害!”
阿吉巴朵震惊得无法言语,接过手来学着白宋刚才的操作重新上膛,双腿夹住白宋的腰,身子伏在马背上,拿着十字弩,注意着后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