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可以怨恨吗?我有资格怨恨吗?”
说着,虞季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虞家在朝堂上跟其他的家族不同,长孙无忌、李靖、程咬金之流都是功臣,而虞家是顺势而为的降臣。虞家声望很高,在长安受人追捧,但终究要清楚一点,民间的声望是朝堂上的阻碍。皇上不愿意看到一个在民间有极高声望的人同时掌握实权。
这也是为何大唐之内传承多年的士族没有直系认官,只有旁系入仕的缘由。我们要知足,要懂得进退,恃宠而骄是自取灭亡。虞家不能培养直系,只能培养旁系,这是规矩。这就是你的命。”
白宋不屑一哼:“先生,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是贞观年了!那一套规矩早就过时了!现在皇上要制定新的秩序,难道您就看不出来?唯才是用才是主流,皇上要让有能力的人上位,不在乎他的出生。虞季完全可以在大唐的天下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这么被埋没根本不值当。”
“白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科举是利于虞季前途的大事,先生不能为了老一辈的利益而断送年轻人的机会。”
虞世南看了看虞季,又看看白宋:“你的意思是让虞季去参加科举?”
“有何不可?”
“虞季,你有想过吗?”
“爷爷,孙儿从未想过。”
“是因为爷爷不喜欢科举?”
虞季点了点头。
“你若真有想法,未尝不可一试。”
虞季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爷爷亏你太多,如果这算是一种补偿的话,爷爷当然不会反对。”
“可是……可是白宋所求的不止是这些。”
“白宋,你想说什么?”
“如今科举正在遭受挑战,皇上正因科举推行被阻而恼火,学生希望老师能够出面,帮我们解决一些难题。”
“你要老夫出面推动科举?”
“正是。”白宋表情激动,抓住机会将长安城发生一切讲述。
虞世南一听脸色就变了:“白宋啊白宋,你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居然是想让老夫去说动秦旭。”
白宋揉了揉鼻子,收敛了愤懑的表情,又变得含蓄起来:“这个嘛……学生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虞季的确是可惜了,他能通过科举一展才华,我们为何不支持呢?”
虞世南想了又想,如果没有先前的铺垫,不管这小子说什么,他都是不会答应的。
现在突然就不同了,被白宋绕了一圈,饶到了坑里。
如果不答应,内心的罪孽感就更重了,看着自己的孙儿的确可怜。
沉默了许久,虞世南终于说道:“好。”
“多谢先生!”白宋激动不已。
“不要高兴太早,老夫可以帮你给秦家牵线,到底能不能说动秦旭,就看你小子的嘴皮子是否如今日这般利索了。”虞世南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丑话说在前头,秦旭可不如老夫这么好说话,他是整个士族中最反对科举的人之意。秦家经历三朝,在长安经久不衰,而且是唯一一家在朝中无人任职的家族,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名望。皇上恨死了这个秦旭,却一直不敢动他。你要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