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乱世民国]狼狈相奸
作者:节操帝
文案:
家道中落的沈家小少爷遇上热爱女人的土匪头子,
俩人一夜春风,不想心思各异。
本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可这对坏蛋还非得搭着伙的干坏事!
狗咬狗都一嘴毛,坏蛋和腹黑谈恋爱,
怎么能不残酷不无情不无理取闹!!!!!
本文1v1,还是保证he,而且不虐!!一点也不虐!!!
这个人不会写什么抗日救国的大义更不会写紧张刺激的谍报战,
只会写一些轻松的故事和小人物的日常生活,所以请姑娘们不要有思想负担。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传奇 春风一度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延生 ┃ 配角:仇报国,虞定尧,赵宝栓,万长河 ┃ 其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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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罗云镇,位于晋州西南部的犄角旮旯,从来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里头酒楼戏院典当铺子,烟馆赌坊勾栏窑子样样不差,怎么也算得上是小有繁荣。
出了罗云镇往北,一路沿着狭长的夹山道直下,有个地方叫白家岙。这白家岙地理位置特殊,和平时期是毗邻几个大县州共有的交通要道,一旦拉起兵打起仗那也是块易守难攻的战略宝地。正因为有这两层原因在,不管是罗云镇还是周边几个县镇,都对这块咽喉之地格外上心。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这话摆到白家岙就不合适,因为天高皇帝远更容易出刁民!
出岙口,左右各延有一道岔路。左边直通白堡坡,右边绕着落雁岭,两边山头,都因着山上的匪帮势力而出名。各自盘踞,这两拨人实力相当,几年来虎牙似的对峙在罗云镇的咽喉要道上,反倒还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落雁岭的头子姓万,叫万长河,早年念过两年私塾,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知怎么的就混成了山间草寇。不过他自认身败名不裂,一直都效仿梁山好汉做义贼――只抢贪官污吏,不动普通百姓。
相反,白堡坡的老大赵宝栓就没他这么多讲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粗人,不讲道理,只看道义,当然那也是看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套破道义。
赵大爷认为,但凡是出来混,有哪个不是刀插两肋,裤腰带子上别脑袋的?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谁管你什么来路!
于是他手下这伙人烧杀劫掠无所不为,只要是敢从白家岙过的,必定雁来拔毛,拔完毛削完肉再剔骨炖汤,一点不浪费。
时间一长,就出现个有趣的现象,常常是前面跑个商队,后面白堡坡和落雁岭的人拧成条双首蛇,边打边追的掀起一路飞沙走石。
当然了,这只是个笑话。
笑话好不好笑没有人关心,毕竟谁也不想落到那样的光景里去。白白让人抢了细软不说,运气不好连小命也留不住。
然而就算是天道凿凿的老天爷,偶尔也会办这么一桩两桩不是事儿的事儿,比如沈延生就缠上这么一桩。
偷偷摸摸从低处的黄土堆后面一小步一小步挪出来,他灰头土脸一身泥。原本暗红色的袍子破了好几个窟窿,露出棉花,早没了先前体面的样子。
几天前,这位沈家小少爷跟着家里人北上寻亲,谁也不会料到这大白天,还会在路上遇到劫匪。要不是他掐着点去拉了泡屎,估计这会儿也成了刀下亡魂一枚。
路过罗云镇,沈延生已经在这荒山野岭的路上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又饥又渴,他哪儿受过这个。
眼前,是条人走出来的山道,嵌在两边的黄土墩里,沿途生着许多低矮的灌木。
十几米开外的路中间,停了顶轿子,是抬新娘子用的。顶上热热闹闹披红挂彩,四角垂下沉沉的流苏坠子来,随着偶有的山风左右摆动。
正挡住轿门的红绸颜色还很新,可被人硬扯掉一块,毛边参差,风一过,就女人摇手似的轻飘慢浮。
轿子前后,喇叭锣片锤得丢起一路,零星还有些衣服碎片和血迹――这支迎亲队伍,刚遭人抢了。
沈延生耸着肩膀扒在土堆后面,干咽了口唾沫。连着几天没吃饭,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吞一咽,舌苔上的沙砾便火辣辣的往喉咙里下,疼得他直皱眉。
他已经在这顶轿子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抢人的确实走远了,才悻悻的从低矮的小树丛里直起腰,一步一顿的朝轿子走过去。
洗劫一空的路面上基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低着头仔细搜索却一无所获,最后捡起根喇叭抓在手里把玩,扭身往红绸帘子里看进去。
里头人去轿空,只剩条打横的长板,上面也铺着块红布。走近看,他发现这是张盖头。看这盖头的花样绣工像是大户人家才拿得出的东西。
这玩意儿,兴许还能换两个钱!
灰扑扑的指头小心翼翼的抚弄着上面的花纹,沈延生想,不对,这家既然从这里过,必定是附近镇子里的人。要是真拿这盖头去换钱,万一不小心让有心的着了眼,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思前想后,他攥进手里的红布盖头又松开去,想往回放,可肚腹里空落落的确实难受,一咬牙,他下定决心――算了,有总比没有的强!先带着走,万一再有用到的时候呢!
这就把红盖头拿起来准备走人。
可还没等他迈出轿门,就听两边夹进的山道里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声。
那声音噔噔的踏开路面飞奔而来,速度极快。转眼间,这顶新红的轿子就让就几个骑马佩枪的汉子团团围住了。
沈延生头皮一紧,整后背的发凉,弓身缩进轿子里,他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是刚才那波抢轿子的又回来了?不能啊?这又没东西留下,他们还回来抢什么?
正琢磨,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大哥,这消息不对啊,不说李有财的队伍正午才过白家岙么,这才多会儿,就让万长河内小子先端了?!”
“别特么瞎哔哔了,要不是你个贱嘴非得贪那两杯上路酒,这活儿能砸?”
说话的这位叫刘炮,是白堡坡的二当家。一拉马嚼子,他屁股底下的高头大马就甩着脑袋嗤嗤的打了串响鼻。
“那咋办啊现在?”
“咋办?等着回去叫他把你削成人棍吧你就!”
话一落,有几个随行的小声笑起来。
“你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成过事儿,啊?抢钱抢粮你抢不上那也算了,这回,连个女学生都截不住!能耐?!我看你怎么回去交代!”
“哎呦,那可不成,大哥,你可得救救我!”贪杯的大概是真怕,声音都抖了。
沈延生躲在轿子里仔细听,因为怕被人看见,就把手里的红盖头挡到了面前。
这时候,轿子外头的人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
“大哥!这轿子里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人啊?”
“少特娘的放屁,你小子喝傻了?看这一路连个铜子儿都没剩下,特么的万长河还能给咱们留下个活人?”刘炮很不屑,骑着马走到轿子前,他伸出手里的马鞭去挑那破烂的红绸轿帘。
沈延生吓得一哆嗦,立刻就把手里的盖头覆到了自己脸上。
撩开帘子,一个顶盖头的坐在轿子里,身上穿件红袍子,又脏又旧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不过头上的盖头倒是红得很夺目。
轿子里的,轿子外的,同时静住。
难不成万长河真给他们留嘴了?刘炮垂下眼睛一打量,发现这人肩膀模子都大,脚也大,不像个女人。可要不是女人,干嘛躲在这轿子里呢?
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住那一个,“新娘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他们在外头唧唧喳喳这么老半天,估计人早就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害怕也是应当的!
放下马鞭,刘炮稍作思考。心头里忽而灵光一道,随即扬手对那位贪酒误事的招了招。
两颗脑瓜子凑到一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最后刘炮一声令下,喊来七八个手下。
“抬走!”
轿子颠颠簸簸,这还是一顶八抬大轿。沈延生硬着头皮的坐在里面,恐怕这辈子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活生生的大男人,叫人用大轿子抬上就走,而且去的还不是好地方――听那帮人的口气,前面迎着他的不是匪窝就是贼坑。
缩起半边身子,他小心翼翼的在那一颠一跛的节奏里掀开了一角轿帘。轿子侧面,有个骑马的人,穿一身黑布棉袄,腰上别着枪,脑袋两侧青嘘嘘的剃出头皮,按照沈延生的审美来看,这人的头型很憨。
马蹄声踢踢踏踏,外边的人还在很随意的聊着天,有两个好说土话,沈延生也听不懂,不过光从他们流里流气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好来。
一把攥下头顶的红布盖头,他很是焦躁不安,大拇指头往嘴边一放,咬指甲的坏毛病又犯起来。
这一趟,究竟还有没有活路,难不成自己白吃了这一两天的苦,到头来还是让脖子上的那把豁口屠刀活活切了?
他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沈延生腔子坠坠的不得安生,白堡坡的老大赵宝栓却是眉开眼笑的另一番光景。
赵宝栓,今年三十来岁,是个宽肩阔胸的壮年汉子。脸盘黑黢黢的,长得却不丑。两道眉毛挺拔刚毅,直直的飞向额际也有几分英雄人物似的的威风。
这位土英雄今天特别高兴。高兴啥?张罗着给自己娶媳妇呗!
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宝栓虽说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但他也想着要给老赵家续香火。三妻四妾暂时不想,有一个就行,白天上灶台晚上暖铺盖,反正横竖得搂着个人陪他睡觉,那才好。
前阵子,有人说罗云镇的李财主要娶个女学生做填房,他就动上抢花轿的歪脑筋了。
他赵宝栓这两年春风得意,要什么没有?
黄金珠宝英镑大洋,山珍海味好吃的好喝的,同生共死的把子兄弟,忠心耿耿的左右臂膀――整个儿就一人生大赢家!
可不就少这一个千里挑万里选的压寨夫人!
填房的女学生他也见过,是隔壁县一家豆腐作坊的小女儿。中学毕业,高级知识分子。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跟她家卖的豆腐一样滑溜标志,正对赵宝栓的胃口。
暴发户有事儿没事儿喜欢附庸风雅,这个赵宝栓也一样。大家闺秀想不起,小家碧玉总能得个,别管什么手段,真把人弄来就叫成事儿!
此时顶着个自封新郎官的头衔,他兴高采烈的在镜子前面来回的照自己,飞一眼边上端水盆的小跟班――瞎眼,说: “你看我,像不像城里人?”
不知道被他从哪里搞来件西装外套,人高马大的穿起来倒也好看,只是里面赤条条的没有打底,当腰还栓了条大红腰带,看着不伦不类像个大笑话。
“现在上海啊,南京啊,可就兴这个!”
“老大!没话说!”
瞎眼随声附和,语气里满满的仰慕和赞许。
这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恭维,瞎眼其实并不瞎,非但不瞎,察言观色的本领还异乎寻常的好。当初要不是赵宝栓嫌弃他眼睛长得小,跟瞎了似的让人找不着,他兴许还叫着自己的本名。不过时间一长,赵宝栓瞎眼瞎眼的叫他,大家也慢慢忘了他原本的名字。
这时候看着自家老大对着半块镜子臭美,他仰着发青的脑袋盯住对方浓密粗犷的络腮胡,舌灿莲花的开始拍马屁。
“老大,您这一身可霸气,简直威风死了!”因为手上端着盆水,他没法立起大拇指,所以两片嘴皮子碾得飞快,“别说是女学生,就是镇长小姐见了您,那都要哭着喊着求您留下她,叫她端茶倒水的伺候您!”
赵宝栓听得舒服,两个眼睛一眯就笑起来,笑声嘹亮中气十足。
边笑边撩起半边衣摆往裤腰里别进一把20响的驳壳枪,他扭腰摆臀的又在镜子前转了两转。
“我说,马二墩和刘炮这都出去老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瞎眼扭头往屋外头看了看,说道:“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要不您先去前面和弟兄们喝两盅?反正马二墩给您打过包票,没见新娘子,就提脑袋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