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了摇头,“怎么啦?”
“霜城呀,”她担忧地拍拍身旁人的肩膀,“你看起来瘦不拉几,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这是实话,初雪第一眼看到姚霜城的印象就是:好瘦好高好白。
肤色苍白,个子瘦高,看起来弱不禁风,四肢的血管都过分明显,骨节突出,很像是秀场上的模特。
第二印象是:好漂亮。
毫不夸张地说,真实称得上‘绝色’二字,桃花眼,眉毛偏浅淡,鼻型小巧,菱唇红润,脸型不像他原本骨感的风格,而是偏鹅蛋脸,眉眼流转间皆是深情,不说话时都透出叁分绮丽来。刚入学时他们就是同桌,开学第一天初雪除去上课吃饭去洗手间,其他时间都在撑着下巴,侧过头,一刻不移地盯着他看。
直把这仙子般的人物都看脸红了,终于主动向她打了招呼。
“请问……”当时他还没变声,嗓音还和小姑娘似的清晰尖利,“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其实这话相当于变相的提醒了,奈何初雪这人半点分辨不出好话坏话,她只挑愿意听的爱听的来听。
“看看都不行呀!”圆脸圆眼的女孩挑起眉,没理都要争叁分,半点不服输。
可后来姚霜城才渐渐意识到,这样刻薄的她只不过是常态罢了。
上课睡觉要拉着他当靠背,饿了就主动向他讨要点心零食吃,作业不想做了直接拿过他的来抄。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初雪单方面在索取,可实际上,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无数个瞬间和永恒的交界点,都是他在往前走,一步步张开网,铺好位置,定好点,等候猎物的踏入。
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薄毯子替她盖上,怕她肚子饿瞎叫唤,每天都会多买一份点心,熟知她喜欢吃的各种牌子,开发她没尝试过的美食,知道她只要吃饱了就会乖乖靠过来,砸吧着嘴,把脑袋放在他肘弯里,毛茸茸的栗色长发挨蹭着,自动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进入梦乡。
她好像什么都抗拒,又好像什么都不抗拒。
抗拒他人,防备他人,却总能在他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允许他进入那个秘密的地盘,允许他的碰触,他的接近,他的一寸寸欲望攀上脊背,深压在心头。
姚霜城一向自诩不是个好人,却一次次在初雪面前装作是好人,骗取她天真的信任,享受她不设防的情绪输出,紧接着在试探和窃喜中发觉她的懵懂与澄澈,戒备的假面下是令他惊讶的对于男女之间朦胧模糊的距离感,促使着一切卑劣危险本是遥遥无期的欲望逐渐具象化,燃成火焰,炙烤烧灼那些坠落着的天堂般的幻象般的所有。
就如同此时,娇嫩而傲气的初雪,不停歇地靠近他,用稚弱的手触碰他,用柠檬香气的唇蹭过他的侧颈,刚运动完,浑身还冒着蒸发的温度,突然停驻在他身前,小个子的女孩仰着头,竭力打量他。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吗,我很久没量过了。”姚霜城的家里人基本上都是平面模特,于是他的身高也比普通男生多出不少。
“我不管,你再长高的话……就……”她说到一半,歪着头思考措辞。
“就什么?”
初雪嘀嘀咕咕地说:“抱起来就不舒服了。”
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她竟然真的开始分析起来,认认真真地,令他忍俊不禁。
边跟在她后头,边听她那些絮絮叨叨的所谓理由。
夕阳洒在两人肩头,黄昏的颜色,雪的颜色,她的颜色,都映在心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