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酒酿圆子一份,糖多一点,酒糟少一点。”身姿颀长的少年微微弓着腰,拿出手机扫了下档口上贴着的收款码,“付好了。”
“好嘞,谢谢哈,小伙子是买给女朋友的吗?”
他笑了笑,“目前还不是。”
“哎呦,可以加加油啦!”妇人快速舀出一份装进打包盒里,系好塑料口袋,“你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中医药的还是平大的?”
少年愣了下,摇摇头,“平城一中的。”只是今天不用穿校服,身高过分达标的姚霜城又被认成了大学生。
他从一脸窘迫的老板娘手中接过塑料盒,熟练地装进提着的保温袋里,在落满了银杏叶的小道上走了没几分钟,从身后猛然扑来的一阵风,使他快速偏了下身子,来者差点在平地上滚一圈,愤愤不平,“阿城你干什么呢?”
姚霜城晃了晃手中的保温袋,并不解释,可李破丰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咋咋呼呼的,“又给你小女友带吃的啦!”
“还不是。”他今天第二次否定,不过并没有被接受。
“怎么不是了,所有人都长眼睛了,谁看不到你们那个腻乎劲儿,我们又不瞎。”李破丰扒着袋子想看里面是什么,被姚霜城挡开,淡淡道:“别弄洒了。”
“事儿事儿的。”他不满地撇嘴,又怕真的给搅和坏了,惹自己发小不高兴,耐着性子陪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连忙告饶,“您在这儿慢慢走吧,我得先行一步,不然班主任准得让我吃手板子。”
“姜老师不打人。”
“保不齐哪天突然有了这个爱好,不说了,兄弟我走了。”他郑重地拍了拍姚霜城的肩膀,随即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于是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慢悠悠平稳稳地前行,期间路过好几个同班同学,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有的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没了人影。其实他的人缘不算极佳,也许是天生话少一脸清冷,愿意主动接近他的人并不多,不过和某个我行我素的小姑娘比起来,已经是足够的程度了,虽然她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有没有伙伴,是不是讨人喜欢,在她那里全是无用的铺垫和前置条件,并不能解锁什么更好的结局和未来,她也没有什么前瞻性很强的性格和特质,仅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和看似聪颖实则总能轻易哄过去的天性,于是分明长了张能让人好感度无限拔高的俏妍脸蛋,却一直没什么很熟悉凑得近的朋友,甚至同行者。
即将走到学校北门时,正路过地铁A出口,旁边支了个早餐摊子,在省会城市的喧闹中战战兢兢地营业,姚霜城买了一个炸糖糕,选的是刚出锅冒着热气表皮看上去最为酥脆的一个,多要了一层塑料袋,只因他的同桌总是嫌弃沾了一手油,而后伸着削葱根般的十指摆在他眼前要服侍者敬业地擦拭干净。
他计算得很是刚好,到北门时正迎面碰上斜挎着书包吹得满头鬈发乱蓬蓬的初雪,对方看到他时眼睛一亮,不打招呼地就把书包甩到他背上,而后拍拍手,一步一停地走在前头,趁着督导生没发现,勾起腕部的兔子发圈随手拢起长发,绑了两圈后扯着发根拉紧了一些。那马尾辫就和春日里的秋千绳子一样摇曳在他眼前,他俯视着初雪的背影,每当她回过头时就看向别的地方,有时是她单薄的肩头,有时是她手背上新添的划痕。
“又被猫挠了?”少年的声音冷冷清清。
“老城区那群小崽子,半点不给我留面儿!”初雪愤愤不平地嘟囔,将还带着凝固血珠的浅淡伤口快速在他眼前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