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升职了几次,在公司算得上是个小领导,但生活其实没什么变化。
他依然保持着勤俭节约的本色,会在购物节时蹲点抢半价的纸巾、毛巾、洗衣液,去超市和老太太们抢打折水果,把每个月的工资小心翼翼存起来,每周买一次彩票,幻想某天能一夜暴富。
虽然严越隔三差五就会往他的银行卡里打钱。
他像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会有些担心女儿的青春期,偷偷向班主任询问在校表现,严防死守那些居心叵测的臭小子接近女儿,会假装无意地询问女儿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虽然严越告诉过他很多次,严凝自小学散打,如今已经是女子散打七段,男生看到她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巴不得绕道走,哪里有被欺负的机会。
他依然会在每晚和丈夫亲热时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别过眼睛,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虽然每次严越都会倾身上前,侧着脸,吻住他的唇。
每年的冬天,阮知慕都会给严越送一条围巾。
很普通很常见的礼物,但问题是,阮知慕的手艺并不好。
第一年送的围巾是纯白色的,织得歪歪扭扭,中间破洞,尾部漏风,跟被狗啃过似的。
阮知慕郑重地把围巾给他围上了:第一次织,你多担待点儿。
严越低头看了看:勇气可嘉。
嘴上嫌弃,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戴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洗漱才解下来。
第二年,阮知慕送了一条大红色的,比上一年多织了几个花朵的纹样,但仍然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严越面不改色地继续围上了。
第三年,阮知慕陡然开窍,织了一条蓝白相间的,蓝色还是时下流行的克莱因蓝,甚至用了高级的斜纹编织法。
但它看上去仍然是一条惨不忍睹的高级斜纹围巾,而没有变成一条好看的围巾。
阮知慕有些沮丧,但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仍然一年一年坚持着。
每年冬天到来的时候,都会织一条丑丑的围巾,郑重地送给严越,再亲眼看着他围上。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然而某一年,他正把围巾给严越围上的时候,严越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道:你还打算给我织多少条丑围巾?
阮知慕:哼,你不想要,那我明年送点别的。
严越:那我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阮知慕抬头看着他,忽然有些心虚。
严越:你明知道每年的最后一天,公司会开年终总结会议,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你就这么怕别人不知道我有一个笨手笨脚的老婆啊?
阮知慕故作镇定:巧合而已,我只是想着,一年的终结,留点纪念
纪念严越点了点头,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在那了然的注视里,阮知慕终于还是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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