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阵更大的噪音传来,“嗡――嗡――嗡――”听得人头皮发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狞着个脸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走了过去,却见房间里啥人都没有,而声音是从与隔壁相邻的墙那里传来。
众人不禁走进了看,却不料这时候,一整面墙忽然向着他们倒了下来,就砸在离他们脚趾一公分的地方。然后一个手持电锯,带着护目镜的妖娆美女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然后美女冷着脸,踩着高跟皮靴踏着倒掉的墙壁走了过来,手上的电锯还在“嗡――嗡――嗡――”地拼命转动,看见什么碍眼的,切掉,看见什么不爽的,切掉。轻快地像是切豆腐。
记得地球时代那些古董电影里,貌似有部片子叫什么来着,德州电锯杀人狂?还是美女与野兽?
众人齐齐咽了口唾沫,都没心思去欣赏美女了,额头上冒着冷汗,一步一步后退,退到房门口,转身撒腿就跑!
于是这一整天,他们都眼睁睁看着401的美女挥舞着电锯,演示着何为狂野的美。然后清洁公司的人来了,泪流满面地在电锯声中完成了工作。然后装修公司的人来了,泪流满面地看着美女把她不喜欢的方案全部切掉。
而另一边,战鹰佣兵团团长萨尔驱车,握着佣兵中心刚刚更新的秦尧住所资料,来到了公寓楼下。正皱着眉头不解为何楼上这么吵,就看见墙角下蹲着那几个人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他走过去,试探问:“秦团长?”
秦尧抬起头,看看他,没印象。
“你好,我是战鹰佣兵团的团长萨尔,我们昨天在军区会议室里见过。”萨尔觉得俯视他有些不太好,便只好蹲下来跟他说话,可他刚蹲下来,却看见秦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然后,秦尧身边蹲着的三个小鬼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尴尬地笑笑,假装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尘,而后又站了起来。其实秦尧这次倒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巧。于是作为弥补,很客气地伸出手去跟他握手,“黑刀佣兵团,秦尧。”
萨尔同样伸出手,客气地说:“秦团长,我的搜查区域就在你隔壁,所以我就顺便来看看,打个招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既然这么客气,秦尧就索性跟他客气到底,“黑刀才刚建团几天,该是我拜托你关照才对。”
“哪里哪里,才刚建团就被军部委以重任,秦团长的黑刀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萨尔连忙又是一通抬举,自叹不如云云。
秦尧再谦虚一番,如此往复好几遍,两个人就好得称兄道弟的,勾肩搭背要赶去喝酒了。蹲在墙角的三位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在地上画了三个圈圈。
b城区的一家高档酒吧里,秦尧和萨尔坐在半开放式的隔间里,一边看着中央舞台上的歌舞表演,一边碰酒喝。萨尔这人完全的自来熟,讲话能讲到你心坎里,说不了几句话就能让你感觉像是老朋友,秦尧不知不觉就又喝多了。起来晕晕乎乎地要去上厕所,顺便清醒一下,可走到半路,长长的走廊里,秦尧身侧的一间包厢忽然大开,一只大手一把拉住秦尧将他拖了进去。
秦尧顿时酒醒了一半,立马手肘就往后撞,却被身后之人快速用手掌顶住,同时另一只手牢牢地钳住了秦尧的双手,将他紧箍在怀里。
“可爱的秦尧,想我了吗?”热气吹在秦尧的耳畔,秦尧心里一惊,这浑厚低沉的声音,不正是军部在追捕的夏佐吗?!喝酒误事啊。
论空手格斗术,秦尧自认与夏佐不过伯仲,现在被钳着,更是落了下风。索性也不反抗了,斜睨着一双桃花眼道:“我想你干什么?老子很忙的。”
夏佐轻笑说:“小秦尧你总是嘴硬,我会很伤心的。”
“是吗?那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秦尧反唇相讥。
“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夏佐低下头看着秦尧的眉眼,下巴正好碰到秦尧的头,他喜欢秦尧的身高,不多不少刚刚好,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他不禁笑着,不轻不重地在秦尧的左耳上咬了一口。
秦尧的身体猛然一僵,嘴巴微张。等夏佐放过他的耳朵,才缓过神来他这是□裸地被调戏了,顿时怒发冲冠,急急想起自己的脚还能活动,便卯足了劲一脚后踢。夏佐连忙闪避,但也就是这一个攻防转换,秦尧就已脱离了夏佐的钳制。
夏佐也不恼,余光瞥过墙上被秦尧那一脚踢出来的一个凹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尧,就像盯上了美味的猎物,“我就是喜欢你这股狠劲。”
秦尧一声呸,看着眼前这个披散着一头该死长发的大毒枭,恨不得拿他的头发勒死他。夏佐笑得越称心,秦尧就越火,余光瞥见身旁桌子上摆着一只玻璃酒杯,抓起来就往夏佐身上扔,“大变态!”
夏佐勾起一边嘴角,伸手牢牢地接住了砸来的酒杯,酒杯里还剩最后一口红酒,像个赤红的浪头一样撞在杯壁上,又跌落回去。他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房间里暗暗的,没有开灯,因为夏佐觉得在黑暗里等待可爱的秦尧更有意思。夜色从窗台上溜进来,通过玻璃杯的反光打在夏佐的唇上。月光的白和红酒的赤相互交辉,勾勒出刀削般的唇线。
“你到底找我做什么?”秦尧问。
夏佐理所当然地回答:“带你走。”他用不容怀疑的语气说:“你不该待在这里,当一个普通的秦尧。回来吧,回到更黑暗更混乱的世界里去,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秦尧讥讽着。
夏佐耸耸肩,随意地走到窗台边,双手撑在窗台上,推开窗户,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听说你领了军部的任命要来抓我?”
秦尧不语,只是挑着眉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夏佐回头,侧脸上展现出自信,且带着极度的轻蔑和挑衅的笑容,“要是能抓住我,那就来试试好了,我拭目以待。”
“已经被抓过一次的人,当心闪了舌头。”
夏佐轻笑,戴着银戒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窗舷,“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
☆、指尖的距离
“放屁!”秦尧这次直接抓了酒瓶就扔过去了。夏佐头一歪,酒瓶就擦着他的头发飞出了窗外。只一会儿,就传来酒瓶的坠地破碎声,以及,过往路人的叫骂。
而这时,房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军靴一类。夏佐随即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说:“看来我今天是带不走你了,你青梅竹马的护花使者来了。”说完,夏佐一手撑在窗台上一跃,就跃上了窗台。再回头时,恰好看见一身军装的许末城踹开房门,拔枪对着他。
夏佐挑衅地看着他,嘴角勾着笑,随手敬了个军礼,“许少将,我们下次再见。”
许末城冷着脸没说话,直接砰砰砰三枪,但枪快,夏佐更快,轻轻一跳已经跳出了窗户。
楼下的过路人还在下面议论到底谁那么缺德扔了个酒瓶子下来,就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跳了出来,像颗陨石一样砸在一辆飞行车顶部,砸出一个坑来。而后,那男人又像没事人一样戴上墨镜,坐上一辆飞行车,呼啸而去。
房间里,秦尧一边把原先准备扔出去伺候夏佐的椅子放下,一边奇怪地看了一眼许末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末麟告诉我的。”许末城收起枪,走到秦尧身边,才不会告诉他:他是通过他身上的信息发送器上隐藏的定位系统,看到他大半夜的还在酒吧喝酒,打听到居然是跟个男人在一起,所以……“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秦尧挑眉,“他能对我做什么?”
许末城此刻面色极度不善,黑瞳极其怀疑地盯着秦尧的耳朵,“没做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红?”
这压低了的嗓音,末尾微微上挑的语气,都在昭示着此刻许末城心里极度想要暴走的心态。秦尧当然是听出来了,但就是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他又没受伤,又没怎样。
“这是热的。”
“那好,我给你一下。”说着,许末城的手就摸上了秦尧的耳朵,那手指冰凉的温度让秦尧一个激灵,连忙闪开,捂着耳朵控诉:“我的耳朵哪里惹到你们了!”
“你――们?”许末城抱着胸,拉长了语调。
“靠!”秦尧暗骂一声,说漏嘴了。随即嚷嚷着下次一定要找夏佐报仇,脚底抹油,直接闪人。但走回隔间,却又愣住了,愣了三秒,一脚狠狠踢在沙发上,我他妈干嘛要心虚!
萨尔怔怔地看着秦尧,不知道他怎么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突然抽风了,难道在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而得益于酒吧极好的隔音措施,刚刚的踹门声和枪声完全没有传到这里来。
许末城还穿着军装,便没有跟秦尧走出来,他只是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秦尧的背影。那条走廊很长,很长,铺着大红色的地毯,墙上绘着不知是那本历史书上抄来的天神图。许末城跟秦尧之间,隔了大概有十五米,可就是这十五米,仿佛让他看见了已经过去的十年。
当初秦尧要走,他留不住,就只好让他走。那一天的空港,秦尧回头跟他告别,许末城忍住没有哭,扬起手轻轻地挥了一下。汹涌的人潮将他们隔开,他与他之间,相隔了一个人海。
然后将近十年,许末城进了军部,慢慢当上少将,拥有了自己的指挥台。他时常站在台前,看着上面巨大的星际图,用手指丈量着他与他之间的距离。有时很近,有时很远,但无论是近或是远,许末城都很清楚,那天少年的一个回眸,就已经把他排除在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里。
而现在,他回来了。
许末城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模糊的侧脸,右手按在心口,那里的心跳比以往都要真实,比以往都要忐忑不安。
秦尧有些疲累地靠在沙发上,仰头又喝了几口酒,酒精下肚,便觉好受了些。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他,以为是许末城,可回头一看,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那家伙还穿着军装,现在估计又回军部去了吧。这个工作狂,据说这几年总是在军区待到很晚才回家。秦尧这样想着,看了看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但一想起家里还有一个电锯美女,不由也要感叹一声:世事多烦忧。
接下去的三天,风平浪静。除了大毒枭夏佐逃狱的消息经过媒体的报道,掀起了一阵热议,使军部倍感压力之外,基本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苏白薇长期驻扎在公寓里,着手改造装修。秦尧就和沧海桑田以及许末麟一直窝在地下研究室里,秦尧负责开发机甲,其余三人根据秦尧制定的计划表进行魔鬼训练。至于安娜,这个小丫头据说正在自己的个人实验室里组装新的电子终端机,不,应该说是安娜设计,安娜专用,新型超级电子终端。反正安娜的特长就是这个,秦尧本来就打算把她当电子兵用,她不来训练,也无所谓。
鼓捣机甲是秦尧从小的爱好,遍游星际时更是到处去拜过师,可谓是集百家之长。但他终究还年轻,经验有限,学的东西也有限,所以总是能被白胡子老头,也就是机甲博士李佩山,揪出错误来痛骂一顿。其实在李佩山心里,秦尧在机甲方面是很出色的,很有可造性,所掌握的技术虽然有的不够完善,但有许多都是极其先进,甚至可以说是现在没有的。但所谓不打不成器,骂骂更健康,李佩山乐在其中。
而经过几天的磨合,新机甲的核心构造已经基本定型,只剩下一些小地方需要改动。至于材料……秦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取了,便让苏白薇抽空带着许末麟他们去处理。虽说是走私来的,但都是老路子,基本没什么危险性。
而秦尧,准备去取另外一件东西――他的黑刀,一把真正的黑刀。
当初进监狱的时候,黑刀作为角川星域血案的证物被收缴,现在应该被锁在联邦大法院的库房里。而秦尧出监狱时,跟自家老爷子谈好的条件里就有一项:把黑刀还给我。
而取回黑刀,他想要自己一个人去。
一个小时后,秦尧驱车来到联邦大法院,找到服务台说明了来意,并出示了批准文书。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没有刁难他,但看到文书上表明的提取物品前面那一串形容词,还是忍不住打量了秦尧一眼。那场血案虽然过去了已经半年,虽然发生在遥远的星系,罪人也都已判罪入狱,可一想起来,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一件证物,怎么现在还要把它拿出去?不是应该早就销毁了?不过,虽然这样狐疑着,文书没有假,工作人员便还是要案规章制度办事,把东西给他。
于是,工作人员便带着秦尧来到了位于地下的仓库里,经过三重身份检测之后,才到了最深处的库房。这库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编号,工作人员根据黑刀特有的编号,很快就找到了放置黑刀的架子。
“秦先生,就是这个了。”黑刀被放在刀架上,用软金属制作的袋子包着,旁边浮空的电子投影上写着它的来历。
工作人员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柄黑刀,但看黑刀那通体漆黑毫无特色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黑刀确实一点也不拉风,刀型纤长,类似长剑,但剑是两刃,它只有一面是刃。如果说它还有些特色,那么就一定是刀身上那条长长的血槽。血槽里嵌着能量回路,激活后便可以在刀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离子层,当光剑来用。
用特制的剪刀剪开包装袋,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柄威名赫赫的凶刀,准备这将它转交给秦尧。可他把刀捧到秦尧面前,秦尧却只有些呆呆地看着刀,不接,也不说话。就好像一个人陷入了回忆,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秦先生?秦先生?”工作人员叫了几声,秦尧总算是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了刀。
“多谢。”秦尧对他笑笑,此刻的他,温文有礼。
工作人员连忙摆手,接着便在前面带路,与秦尧出了库房。而就在他们走出库房的时候,在刚刚摆放黑刀的地方,一个人年轻男人从隔壁的架子后走了出来。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法官的黑色长袍,相貌平平,手里摊着一本厚厚的《联邦法全解》。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黑刀被取走后那空空的架子,眼眸中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情来,而后把书一合,也走了出去。
另一边,秦尧顺利地走出了大法院,黑刀被随意地别在腰间。因为黑刀卖相不好,所以过往的行人谁也不会对它多看一眼,也就没有谁,再能看到它身上染的血,刻下的羁绊。
他抬头看着天,此刻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这里的天跟以前飞行船上看见的太空一点都不一样。而那个将黑刀亲手赠与他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望见这片天空的机会。
时间啊,只不过半年的光景,却仿佛过了一个轮回。
☆、邀约
军部指挥大厅里,维卡中将背着手来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