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巡洋舰。我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可是事实是我们都被许末城骗了。”
“如果当时加林的指挥官不是柯林中将,那么也许我们还不会中这个圈套。许末城少将就是算准了柯林中将的性格,算准了我们的援军即将抵达,算准了柯林中将会急着抢功。所以他在那个时候派人来攻击我们的机甲,让我们心慌急躁,然后又做出仓皇逃跑的姿态,引我们追击。”
“您觉得遗憾吗?”
“不,没能阻止柯林少将,是我的失职。”
“那您能告诉我,当初加林的电子兵为什么没有侦测到黑罗的援军靠近吗?”
“当然。”副官笑笑,语气中仍有唏嘘,仍有不甘,但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历史,再也不能扭转了。“当时,黑罗的援军屏蔽了所有的电子信号,就算是友军之间都无法进行通讯和侦测,每一艘军舰都只按照许末城少将所指定的坐标航行,可以说完全是在摸黑走。这很危险,因为一旦遇到敌袭,他们将无法有效地与友军取得联系。即使当时处于敌对阵营,许末城少将的胆识与谋略也令我钦佩。”
“确实,许将军是个令人钦佩的英雄。”记者微笑着回答,眸光不经意扫到手中文件夹上的一张照片,心中更是心潮澎湃。就是这个男人,以他超乎常人的冷静从容,在风雨飘摇中牢牢扼守住了洞窟林,真正铸就了瓦伦钢铁要塞之称。
如果说时势造英雄,瓦伦防线上的那一片又一片的残骸铸就了许末城的大名,那么,在战争时期那一个个崛起的英雄背后堆起来的白骨,足可以堆成一座山。
但是很多事情都无法被避免,就好像分娩前的阵痛。
秦尧终于接通许末城电话的时候,心情比等在产房外的准爸爸好不了多少,可心里明明担心得要死,就是别扭地说不出来,让旁边的黛雅看得干着急,只能在心里哀嚎:少将他是真担心你啊,你是没看到那我见犹怜的小眼神……
秦尧本来不想带黛雅出来的,但是黛雅死活要跟着,秦尧可是最拿女人没办法了。没办法,只好组了个五人团,顺便再把福克森也给捎上。
被黛雅自认矜持的视线盯着,秦尧浑身起鸡皮疙瘩,赶忙带着电话转移阵地,躲进了客舱里。
“你刚才说什么呢?”终于没人打扰了,秦尧松了口气,问道。
“如果你遇见夏佐。”
“遇见他正好啊,我正愁找不到他呢。”秦尧嘀嘀咕咕又开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机甲图纸给搞到手的,我怕他出事,再找不到他,我都该考虑考虑发通缉令了。”
“记住离他一臂远。”许末城的声音低沉。
“什么?什么一臂远?”
许末城没有说话,任他自己领悟。果然,秦尧想了几秒钟终于想明白了,也不知道到底又想到什么画面,脸一红,嘴上却很硬气,“你以为老子随身带尺的吗?”
“阿尧。”
又来了,许末城必杀技之一,像训宠一样喊你的名字,可增加忠诚度亲密度。此招式无限循环使用,且没有冷却时间。秦尧觉得自己在许末城面前越来越有退化成一只二逼哈士奇的趋势,愤懑的同时深感无力,“小末末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不可抗力,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我在打仗,阿尧。炮弹不长眼。”
“再不长眼的炮弹能跨越大半个星际海飞到五颗星吗?”
“能。”许末城如此笃定自信,沉稳冷静,秦尧只好拜倒。
关于到底许末城的炮弹能飞多远的问题,最终也不得而知了。五天后,秦尧带着他的五人团终于再次踏上了五颗星,原五颗星反联盟主席,现五颗星独立政府主席拜登,亲自前往空港迎接。当然,这次出使是还在保密阶段,拜登和秦尧的行踪都没有对外公布。
“秦先生,我们已经在您的别墅周围安排了严密防护,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飞行车内。拜登还是如以前一样极具亲和力,但大概是主席当久了,说话间也比以前多了些大气。
“有劳了。”秦尧说着,又问:“最近别墅附近有人活动吗?”
“夏维先生回来了,秦先生不知道吗?”按理说,夏维是个大通缉犯,拜登作为五颗星的政府头头,应该派人把他抓起来才是。但不说夏佐以前跟五颗星有过交易,光光把秦尧摆出来,拜登就不敢动他。
闻言,秦尧思忖了一下,道:“既然这样,我让黛雅和福克森先跟你回去,具体的事情由她先跟你谈。我先回去看看夏佐,晚上七点,我再去打扰。”
拜登原本想立刻跟秦尧谈的,但秦尧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答应。双方分开后,秦尧带着安娜回到半山腰的别墅里,一进门,秦尧就看见了侧卧在客厅沙发上的夏佐。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慵懒地躺在那里,长长的黑发没有扎,顺着两颊倾泻而下。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一根细长的烟杆子,正在吞云吐雾。
秦尧闻着烟味,不禁皱眉,他可不记得夏佐有抽烟的习惯。再细细看去,只见夏佐半敞的胸膛上,缠着几条纱布。他受伤了?
回头让安娜去二楼,秦尧独自走到夏佐面前。夏佐却不为所动,好像没有看见秦尧一样,嘴唇微张,一薄烟雾顿时迷离了他的容颜。
“怎么回事?”最终还是秦尧忍不住先开口了,眼睛扫了一眼夏佐的胸膛。
夏佐轻笑,手拿着烟杆在一个小瓷碗上扣了扣,扣掉些许烟灰,“你担心了?”
秦尧自是不去理会一个病人的调戏,道:“是去拿图纸的时候受的伤?”
“小秦尧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夏佐说着,坐起身来,“一点小伤,还死不了。还是说,我死了你比较开心?”
夏佐的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虽然浅淡,却带着股勾人的魔魅,更衬得他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阴柔了几分。但是秦尧看着他,却从他那眉眼里看到了些许别的东西,这家伙,受的伤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轻。虽然看上去气色不错,可是……总感觉有股病态的苍白在里面。
“别开玩笑了,你如果不受重伤,会待在这里修养?”秦尧二话不说走过去,既然夏佐不说,他就亲自检查。可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夏佐的衣服时,夏佐却忽然出手如电,牢牢扣住了秦尧的手腕。他的脸正好凑在秦尧耳边,灼热的气息呼在秦尧的耳垂上,“好久不见,小秦尧你怎么变得这么主动了?你如果掀了我衣服,恐怕你的那位少将会满星际海追杀我吧?”
秦尧挑眉,反唇嘲讽道:“你怕了?”
“要是我说不怕……”夏佐放开秦尧,慵懒地靠回沙发背上,眼神却挑衅地含着笑直勾勾地看着秦尧,“你会从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实在烦躁,没有心情码字。字数少了点,姑且凑合着吧。
☆、夏佐的预言
“老子可没兴趣勾搭一个伤病员。”秦尧冷冷地瞟了夏佐一眼,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没那个心思去掀他衣服了,一屁股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桃花眼一挑,“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受了伤拿到的图纸,就这么白白送给我?”
夏佐嘴里叼着烟杆,一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又吸了一口烟,道:“我把你和许末城从火场里带出来,可不是为了做善事。图纸在你们手里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才能更快地达到我的目的,不是吗?”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追求什么,”秦尧微眯起眼,道:“你跟夏维,真的很不一样。”
“我跟他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夏佐笑道:“呐,秦尧,你知不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假面会安排的,不是吗?”秦尧说着,又皱了皱眉,“只是我待在星川的十年里,见过你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原本以为你跟夏维的关系并不好。”
夏佐轻笑,那轻笑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讽意,扑面而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窗边走去,“那是当然,因为我一直觉得夏维很蠢。”
“我们从小就开始杀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可他见了你,却说要做一个好人,千方百计把自己阴暗的那面藏起来,难道不可笑吗?”夏佐扶着窗沿,回眸看向秦尧,“当初假面会筛人的时候,他也应该杀了我的,可是他却蠢得对我掏心掏肺,拼命地挡在我前面,丝毫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动手杀他。”
“可你最后也没有动手,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说其实心软的是你自己。”
“也许吧……”夏佐说着,抬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外的阳光。那阳光很温暖,却有些刺眼。缠绕在他周身,可一伸出手去,却无迹可寻。这样的阳光,就跟夏维脸上的笑容一样――让他如此深爱而又憎恶着。“他跟你说了吗?他所追求的自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以自由地去爱,去行走,去生,去死。他想拯救的,并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你,夏佐。他真的……”
秦尧话说到一半,却被夏佐打断,“拯救我?他凭什么拯救我?他想要的那一切,我都不屑一顾,如果他真的想要拯救我,当初就不该抛下我去跟你追求那个所谓的光明跟自由!”
夏佐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窗沿,他在愤怒,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去。秦尧从来没有看见夏佐如此发怒过,可是以他的立场,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应该。而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夏佐却忽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痛苦地趴在窗沿上。秦尧一惊,连忙走过去,却见夏佐手边,白色的窗帘布上赫然染上了几滴血滴。
“你还说自己受得伤不重?!”秦尧又急又气,赶紧把夏佐扶到沙发上躺下。夏佐额上冒着冷汗,嘴角依稀沾着血丝,喘着气,但反而笑了,笑得如此不可一世。
“只要不死,什么伤不是小伤?”夏佐说话间,又咳嗽了几下。秦尧气结,虽然想着干脆咳死他算了,但是心里暗叹一口气,转身就要叫人去喊医生。结果夏佐却伸手制止了他,“不用。”
“你是想死吗?”秦尧斜挑着眉,冷冷说道。
“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的许少将。”夏佐轻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咳嗽稍歇。
秦尧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夏佐抬起眼来,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忽然觉得许少将也有点可怜,等你等了那么久,为你火里来死里去,可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你。”
闻言,秦尧双眼微眯,夏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的正卡在秦尧心上,似乎意有所指。“你到底什么意思?”
夏佐耸耸肩,拿起烟杆放在指尖把玩着,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只浓不减,“没什么意思。”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最让人窝火了!秦尧真觉得夏佐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偏偏现在他重伤,否则秦尧绝对一茶几砸他脑门上!秦尧实在是很在意夏佐说的最后那句话,什么‘他最后还是得不到你’,这代表着什么?夏佐这么说,肯定意有所指,可是秦尧拿他有办法吗?还能撬开他的嘴不成吗?
“你不会是专门说几句话来那我开涮吧?”秦尧又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
夏佐不置可否。秦尧终于败下阵来,看了看时间,干脆先去找拜登把事情谈妥了,再回来慢慢跟他磨。“老子警告你啊,你不准偷跑。我还有事跟你说。”
夏佐笑着挥挥烟杆,“我可爱的小秦尧发话了,怎么敢不从?”
“哼。”秦尧冷哼一声,喊上安娜,甩头就走。
见到拜登后,秦尧坐在他办公室里跟他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秦尧这次来,除了看能不能碰见夏佐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代表黑罗跟五颗星谈合作的事情。现在加林跟黑罗的战局已经陷入泥潭,战损太大,黑罗军部都已经在拟定下一次征兵了,再这样下去,黑罗非得被战争拖垮不可。而且,现在四方防御,其他三方有一些老将以及苏白薇他们驻守,暂时没什么大碍,但瓦伦防线那边即使有许末城在,还是很危险。战场那么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可以说绝对有保障的。
所以秦尧决定再开辟一条战线,把主战场从黑罗国境上转移出去。这种双线作战方式虽然风险很大,但灵活度也很高,至少黑罗不用死守在国境线上把自己耗死。
现在看来,当初老头子决定跟五颗星结盟的决定相当的有远见。秦尧跟拜登一直聊到晚上,具体的事情一天谈不完,毕竟这事关重大,所以秦尧预计会在五颗星多留一段时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第二战场开辟完成,他才会离开。
回到别墅,看见客厅里没有夏佐的身影,秦尧又往楼上去找。结果就看到夏佐好整以暇地躺在夏维的床上,睡着。
睡着的夏佐皱着眉,月光照耀下的脸显得愈发苍白。他手里紧紧地抓着被角,身体蜷缩着,长长的黑发在铺陈开来,在白色的床单上交织出浓墨的藤蔓。秦尧盯着他紧皱的眉心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这一刻的夏佐竟显得无比的脆弱。
秦尧怔默无语,目光移到他紧抓着被角的手,心里忽而想:也许人真的是自作孽,有些人,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有多重要,有多难过。才会知道,以前所错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珍贵。
轻声走出房间,秦尧靠着走廊的墙壁,抬头看着声控的白灯,这一刻忽然很想跟许末城说说话。可是拨许末城的电话,没人接听,再播,还是没人接听。其实他完全可以拨军用路线,可是在遥远的瓦伦,现在依旧是战火不断吧。
末城他是不是又很久没有休息了。他是不是还在忙,是不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渐渐地,就算是在感情方面迟钝不过的秦尧,都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当初自己远走星际海时,许末城等在黑罗长达十年的心情了。
十年啊……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挨过这十年呢?秦尧在心里问着,但可悲的结果是――他铁定挨不住,然后跑不知道哪里玩去了。十年可以做什么?十年可以环游星际海一百圈,要是找个女人结婚,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难怪末城他老爸每次见了自己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秦尧越想,越是一脸古怪,遥想见日后相见的日子,忍不住要打一个冷颤。这时,黛雅走过来,看到秦尧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走廊里,便走过来问:“秦先生,怎么了?”
“没。”秦尧这才觉着站得累了,干脆蹲了下来,“哎我问你,我没回黑罗之前,末城他每天怎么过的?”
黛雅微微一愣,随即便很热心地也蹲下来,跟秦尧讲了起来,“少将他啊,每天八点准时来军部,然后在军部里待一天。有的时候去部队,有的时候就处理各种事务。因为不打仗,所以不是特别忙。但是少将每天都待到很晚哦,大概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