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躺在妈妈怀抱里安然入睡,丝毫没有感受到失恋的痛苦。
*
季回回家,出电梯的时候没看到格格,又想起他们分手了。他晚归的时候格格不会在电梯口等着扑向他怀抱了。
“哥哥怎么又加班,快抱抱我补充能量!”她总这样说。
很神奇,抱着她就是能让他充满能量。
季回在家里走了一圈,到处是格格的影子,他不太喜欢这套房了,换套房子吧?可选择的房产,都是不久前格格跟他讨论过的,每一套房她都有安排。
季回来到卧室门口,又看到那晚格格蹲在地上哭的样子,他感到心口剧烈收缩难以忍受。
行程安排提醒他明天的会议时间,明天是周五,周五上午是格格去公司开例会的日子。
同事们会不会背后议论她呢?
季回这才想起那天格格也是工作过程中看到微博的,他忙着处理自己公司的危机,忽略了格格遭受的多方压力。
怎么会这样呢?当时他的确是更希望格格能安慰他一句。其实她会的,过去几天季回因为她那句质问伤了心,但他也没想要她道歉认错,他希望格格说一句不是真心的就好。但格格不仅认错还因此讨厌自己了,她这么爱他当然会安慰他人生中所有的失意。
款冬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出去喝点?季回拒绝。
款冬说楚怡让明康帮忙查到了点东西,季回说不用了,然后挂了电话。
明卫得罪他或者伤害格格,他都不会放过他,但如今明卫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在爱情里的真实,是自己伤害了格格。
格格讨厌自己了,这句话比不爱他更让他心痛。
隔天上午八点半,季回来到格格公司。
前台已经上班了,他问,“您好,请问陈格格的工位在哪?”
前台问,“您有什么事吗?她还没来。”
季回拿起手中的杯子,“给她送东西。”
“哦,啊!你是格格的男朋友吧,她在靠窗户倒数第叁个,位置上有名牌。”
“谢谢。”
季回走到她工位上放下杯子,又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巧克力放在鼠标旁边就离开了。
格格去公司多少还是有点压力的。
她起了个大早开始化妆,打仗还是穿美一点好,格格选了一条千鸟格不规则剪裁的半裙,一侧大腿面很短,但又没完全露出,显得腿又细又直,高腰设计更是让她化身腿精!
吃过早餐,格格精神饱满问老爸,“爸爸,我今天穿得好看吗?”
陈爸比赞,“太好看了,要不要老爸开车送你?保护一下,大明星出门都需要保镖的。”
“哈哈哈不用啦,我要迟到了,爸妈再见,我去努力工作啦!”
“加油!中午吃点好的!”
“ok!”
来到公司楼下,格格深呼吸一口气,她已经想好了,同事问为什么不结婚,她就说算命先生说她叁十岁之前结婚有血光之灾。
进了公司,大家都在忙,没人鸟她……
挺好。
格格去自己的位置,惊喜地看到了自己的保温杯,原来放在公司了,她还打算重新买一个呢。
刚坐下准备开电脑,同事叫她,“开会了开会了,赶紧的。”
“哦!”格格匆忙拿起笔和本子,看到桌上有颗巧克力,带走路上吃掉了。
季回到公司后签了一些文件去看新产品测试。
这款辅助行动装置是适用于全身失去运动机能的患者,测试过程很耗时,患者适应过程非常长。
技术部汇报进展,季回认真听着。
做这一行要接触残障人士,尤其是后天因病因伤致残的患者,季回对痛感是了解的。
人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因为受伤了。
人体皮肤肌肉关节内密布“疼痛感受器”,当我们的躯体受伤的时候,机械痛觉感受器会触发,丘脑感知信号,大脑定位疼痛部位,你就知道你哪里受伤哪里疼了。
小孩子身体不舒服说肚子疼,他们的肚子疼可能是腰腹部任一部位,因为还不懂身体构造说不清具体哪里疼,所以儿科医生问诊都会仔细一些。
成年人就没这个困扰了,胳膊断了就是胳膊疼,牵涉疼也是源于胳膊自己很清楚。
季回想到昨晚在家感受到了心疼,没有尖锐物体刺伤他的心,他为什么感到真实的心疼?
这大概是多元痛觉感受,比如说由压力产生的窒息痛感等。
有人叫他。
季回回过神,看着员工半天,问,“失恋产生的痛感跟机械痛觉感受一样吗?”
员工愣住了,半天才说,“好像看过这类研究,是一样的。”
“在哪看的?”
“额……我回头找找发您邮箱。”
“嗯,你刚刚问我什么?”
……
散会后半小时,季回收到那篇论文,是一样的,失恋后的心痛跟大腿被扎一刀是一样真实的。
所以他昨晚的心痛是他失恋了。
这种疼感很难定位,显着部位是心脏,但四肢百骸都是痛的,持续蔓延不曾消退,医学上把这种持续性疼痛称作次级疼痛,次级是表达第二级的意思,顺序,不是痛感强烈度,但季回看不惯这个次级,根本就不次。
格格也失恋了啊。
她失恋不是因为不爱他了获得解脱和愉快,她依然爱他,所以会很痛。
季回想到她有一次不小心光脚碰到桌子,哭了好久,他不想格格真的痛。
如何快速走出失恋?
这是季回今天交给特助唯一的工作,“帮我联系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要女性。”他补充。
*
周六,铁铁和款冬去酒庄看订婚宴现场,季回在那,铁铁没理他。
季回问,“最近见格格了吗?”
铁铁说,“操心你自己。”
季回说,“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做什么。”
铁铁十分不愿意。
款冬来求情,“老婆,发发慈悲。”
铁铁好生欣赏了一下季回的憔悴,给格格去了电话。
格格正在化妆,接通后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哈喽啊。”
“格格宝,干嘛呢?”
“在家啊。”
“今天出来吗?我请你吃刺身吧。”
格格正在画眼线,她绷着嘴巴说话叽里哇啦的。
铁铁以为她没心情,又说,“不想吃东西那我们去看话剧怎么样?”
格格画完了,拿起手机,“不行啊,我等下有事。”
她要去公司找妈妈。
铁铁有点担心地问,“格格宝,你还好吧?”
格格喷了点定妆,看着镜子里的光彩照人的自己笑了,她拨弄秀发,傲娇地说,“stillfabulous!”
挂了电话,铁铁看着季回幸灾乐祸,“听见了吧,啧啧,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季回没说话走开了。
听她声音情绪不错,季回有点高兴有点失落。
格格出门前又看了看镜子,觉得耳环不搭,换了一副。
收拾妆台时,订婚戒指出现在她眼前,格格脸上的笑容凝固,她的心感到一阵剧烈地收缩。
她很想季回,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