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上前,帮她开酒瓶:“我来。”
沈静姝看了他一眼,纵然有一肚子话想问,但这种场合也只能憋着,默默将酒瓶递给他。
酒瓶很快打开,沈奶奶接过,倒在墓碑前,边倒边说:“老头子,我和孙女、孙女婿一起来看你了。瞧瞧,咱孙女婿一表人才,要说老陆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优秀的孙子。”
墓碑上黑白照片,沈爷爷一张脸和蔼又亲切,仿佛真听得到这话似的。
拜完沈爷爷的墓,三人又往前走,到了沈静姝父母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那对夫妇很年轻,沈爸爸生得端正又英俊,沈妈妈娇美温婉,很是般配的一对夫妻。
沈静姝弯腰将花摆上,轻声道:“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沈奶奶在旁边补充:“还有你们的女婿,阿晏啊,给你岳父岳母拜一拜。”
陆时晏恭敬上前鞠了三个躬,出声喊道:“爸、妈,我是陆时晏,静姝的丈夫。”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沈静姝却听出几分郑重强调的意味。
她不由多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雨丝风片里,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烟雨柔化许多。
在墓园待了半个多小时,三人便一起离开。
司机开着黑色迈巴赫在门口等着,上了车,陆时晏问沈静姝:“接下来去哪?”
沈静姝报了从前小区的地址:“奶奶想回去看看。”
旧地重游,沈奶奶感触颇多。
从前沈家住在一楼,还带着一个小院子,沈奶奶站在墙外,指着那院子,笑吟吟道:“我记得小姝小时候,放学回家后,就在这院子里练功,像是压肩啊、拉腿啊、走台步、跑圆场、练水袖……每天我在院子里带她练功,他爷爷就在厨房煮饭,饭做好了,一天的功也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屋吃饭,小囡再做作业……对了,还有这棵枇杷树,小囡你还记得吗?”
“记得。”沈静姝点头,轻声道:“每年秋天这棵枇杷树就结很多果子,吃不完,还有鸟飞来吃,爷爷会把枇杷果摘下来,熬成枇杷糖,装进罐子里泡水喝,最润嗓子。”
提到往事,她眉眼间也浮起一丝柔柔的怅惘。
童年秋天的味道,就是那枇杷糖浆的滋味,甜丝丝的,回味又透着些微微涩意。
陆时晏撑伞走在一旁,默默听着沈奶奶讲着往事。
逛完从前的小区,三人去附近的餐厅吃过午饭,便往虎丘去。
“虎丘是个好地方啊,明清时期,昆曲盛行,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在虎丘办曲会。”
沈奶奶慢慢爬着坡,走三步歇两步,也不忘给陆时晏介绍虎丘的往昔:“那真是万人空巷,蔚为壮观,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去追明星的演唱会一样,起劲得很。可惜了,现在昆曲大不如前,虎丘曲会的胜景,咱也瞧不见了。”
但她还是很喜欢虎丘,从前在苏城住,每年都会来虎丘玩两趟,春天踏青,秋天赏枫,十分适宜。
好不容易走到虎丘塔下,沈奶奶寻了个亭子坐下,气喘吁吁:“老了,走不动了。”
沈静姝道:“我去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