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拔钱给他。顾小月抿着小嘴儿,一步一步蹭到凌厉面前,慢慢伸手,摸到钱,捏住,低着头叠好,装到兜里。凌厉看不见顾小月的脸,只看见两只耳朵红红的,太阳光透进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上面,像两块玲珑剔透的红玉。
凌厉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儿干。
顾小月抬头迅速看了凌厉一眼,正好碰上这种奇怪的目光。毫无道理,只是突然觉得非常害怕,顾小月转身就朝门外逃去,却被凌厉一把抓了回来。顾小月转头一口咬在凌厉手背上,咬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了,嘴里腥腥的,好像是咬出血了顾小月心虚地抬头,发现凌厉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宠溺笑容。
喂,凌厉看着惊惶失措的小狐狸,好笑地说:说过要教你防身功夫的,忘了吗?
顾小月傻傻点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
我随时有时间。凌厉心底长叹,送货上门还被嫌弃的感觉真是不爽,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
小狐狸乌溜溜的眼睛里立刻又露出害怕的样子。
这家伙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吗?凌厉眉毛拧得更紧。随着某人不爽指数的飙升,小狐狸的惊恐犹豫指数也立刻飙升。
大睛瞪小眼,一个高高在上,快高到云彩上去了,一个矮矮在下,快趴到尘埃里去了。最后凌厉长叹一声,单方面做出决定:晚上我去你那里好了。反正我晚上要散步嗯,刚好经过你住的地方嗯,就这样决定了,你可以走了。
把小狐狸推出去,关门。凌厉摸摸脸,好像有点热。
傻瓜一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顾小月拿出兜里的钱,又是一百元的钞票,那个家伙没有带零钱的习惯吗?还没有找零耶,要不要回去把零钱还给他打了个冷战,顾小月飞奔下楼。咳咳,算了吧,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见他!
但这怎么可能?
晚上,别人都回家了,仍然是顾小月一个在店里忙碌。先把一大盆油腻的餐具清洗干净,摆回厨柜,然后用抹布把厨房每个角落都擦干净,然后是大堂的桌子,然后是扫地、拖地、摆桌椅。
做完一切,顾小月出了一身汗,又热又累又渴,去厨房接了一碗自来水,捧出来,坐在门口一边吹夜晚的凉风一边喝水。
玻璃窗外站着一个人。
顾小月凝神一看,身体立刻僵硬了。
凌厉微微一笑,隔着玻璃招手。
顾小月从手指僵到脚趾头,从头发根僵到头发稍,带着僵硬的表情僵硬地走到凌厉面前,感觉自己像送到猎人枪口下的世界上最可怜的狐狸。
锁上门,跟我走。凌厉拧起眉毛。
顾小月垂着头,眼珠滚动,看看凌厉随意撑在玻璃橱窗上的手。那双手修长有力,要是想拧断谁的脖子大概不费吹灰之力吧?顾小月缩了缩脖子,蹭回去,熄掉灯,踮起脚吃力地拉塑钢门。
我来。凌厉伸手一拉,沉重的塑钢门羽毛一样轻盈地落下来。
顾小月羡慕地看着凌厉。要是自己像他一样强就好了。
凌厉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顾小月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凌厉看不见他表情,好在少年修剪着整齐短发的后脑勺也是漂亮可爱的,凌厉看了又看,心情轻快愉悦,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这感悟和体会略略有些变态。
我们去哪儿?顾小月声音细细小小的,像低柔动听的弦音。
哪儿也不去,带你逛街。凌厉微笑。
顾小月讶然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白水晶里养了两粒黑水晶,清澈干净得叫人呼吸顿止。一瞬间,凌厉几乎有吻上这双眼睛的冲动。
第14,15章
在外滩下了车,迎面吹来黄浦江上的凉风,把夏夜的燥热降低不少。
沿江走了一会儿,他们靠在桥上朝对面望去。对面的东方明珠塔灯火辉煌,在夜空下璀璨无比。
顾小月在上海住了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商场里人流汹涌,货品琳琅满目,顾小月不停把好奇的眼睛睁大。顾小月就像一块小蜜糖,走到哪儿都把附近的眼球往身上粘,中国人较为含蓄,偷偷望一眼,装作干别的,再偷偷望一眼,外国人比较放肆,男的女的都瞪着碧蓝的、淡金的、茶褐色的眼睛惊赞地凝神,甚至还有人上来搭讪,要求合影留念。
顾小月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只管看凌厉指给他的新鲜东西,对那些人不看、不答、不理会。凌厉刚开始客气地把那些人挡开,后来不耐烦了,一巴掌一个拍开,抓着顾小月下楼,打车送顾小月回店里去。
不是要学防身功夫吗?坐在车上,顾小月打量凌厉铁青的脸,不知道他刚才还兴高采烈,为什么突然变脸。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他呀。
明晚正式学习。今晚先送你一件东西,算是你拜师的礼。凌厉表情缓和一些,递给顾小月一个小盒子。
相处一个晚上,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