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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他们猜测的,对于这些情况,掌握了最多综合信息、聚集了最多专家的政府只可能比他们想得更多。

“这种情况你们医院往上反映了么?”叶昭问道。

“听说因为很反常,所以已经上报了,而且想请权威专家过来坐镇。”小护士从罗小晨那里收拾了东西,转移到夏之铭的床铺旁,给他膝盖上的伤口换药。挂了一下午的消炎药,夏之铭的膝盖肿得没那么厉害了。小护士对他的恢复情况挺满意,熟练地换好药,重新包扎好,又端着东西来到叶昭旁边。

她刚才背对着叶昭答话还很自然,这回站在叶昭旁边要给他换药,脸又红了起来,尤其是叶昭的伤还在腰上。

聂仁衍撸了袖子想说“我来!老子的媳妇儿只有老子能碰,一切以任何理由碰老子媳妇儿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他娘的是耍流氓!”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叶昭瞪了回去。

叶昭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当打架?把袖子撸回去!”

“……”聂仁衍不满地与他对视数秒,叹了口气,乖乖把袖子翻回去重新扣好,然后用看待阶级敌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小护士,盯得那小丫头手都抖了。

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揭开敷了一层药覆在伤口上的纱布,那小护士看了看伤口,“诶!”地叫了一声,就傻在那儿了。

聂仁衍以为伤口出问题了,赶紧俯身凑过去,“怎么了?!你怎――”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在一旁的罗小晨和夏之铭被他们那一惊一乍弄得一头雾水,急忙问道:“伤口怎么了?恢复得不好?”

叶昭皱着眉神色很复杂,半晌之后,转头冲他们低声道:“不是,是恢复得太好了。”

“啊?”罗小晨一脸茫然,恢复得好为什么这种反应?

“‘太好’是指什么?”夏之铭抓住了重点,问道。

叶昭还没回答,终于回过神来的小护士喃喃道:“这才一天啊……怎么、怎么伤口都长合了?!”

那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天赋异禀的叶大人,叶大人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神马?!长合了?!”罗小晨一脸被雷劈过的样子,“劳资最浅的伤都还在流血水呢,你的居然长合了?!一定是我的理解方式不对!‘长合了’这三个字我理解错了对吧?”

叶昭一脸镇定地对他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已经完全长合,就剩结疤了。”

罗小晨:“……”

夏之铭:“……”突然有种把自己伤口的纱布掀开来重新看一眼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突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昭道:“我能抽一点你的血吗?”

叶昭:“……”你当是小白鼠吗?

“好吧……”小护士扼腕!悻悻地离开,刚走两步,就被聂仁衍叫住问道:“伤口既然已经长合了,能办出院手续了吧?”

“嗯。”小护士看了看叶昭,一脸遗憾地点了点头,然后端着东西出了门。

罗小晨和夏之铭还在长吁短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同样受的伤,怎么叶昭一天就长好了,他们俩连炎都还没完全消掉……

叶昭看他们那样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一回头看到聂仁衍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床面,难得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低声道:“你怎么了?”

“嗯?”聂仁衍愣了一下,缓和了神情,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没,我就是觉得伤口长得这么快有点不寻常而已。你不是早就想回家洗澡了么?过会儿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叶昭看他似乎依旧有点心不在焉,便道:“虽然不寻常,但是目前至少没什么坏的影响。”

聂仁衍点点头,又跟罗小晨和夏之铭打了个招呼,便拉开椅子下楼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昭觉得,聂仁衍真正在想的东西,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他的眼神,更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样……

chapter34

叶昭只一晚上便伤口愈合打算出院这件事,在医院里引起了一众医生护士的议论。一是因为他们三个身上的伤一看就不是寻常情况下会弄出来的,恢复得这么快实在是很稀奇;二是他们的长相都不错,原本就是小护士们聊天的焦点,自然以一传十,很快就传开了。

负责他们的医生过来给叶昭做出院前的最后检查,他看着长合的伤口,啧啧称奇:“怪事!真是怪事!我还从来没见过恢复得这么快的,你以往有过这种情况么?”

叶昭摇头:“没有,我本身也很少会受这么重的伤,可能是贵医院用药的缘故。”他说话的神情一如既往,淡漠而不失礼貌。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态度,让人即便知道他这是说的客气话,却依旧很受用。

医生哈哈一笑,拍了拍一旁屁颠屁颠跟过来,除了端东西,就是看着叶昭傻笑的小护士,出了病房。

旁边两个用了同样的药,但是伤口一点儿加速愈合的趋势都没有的人,哀怨地看着叶昭换下病号服。

叶昭简单收拾了一下,对他们道:“我回去洗澡,明天做点吃的带过来。”

“你做还是聂仁衍做?”吃货罗小晨条件反射地问道。

夏之铭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叶昭瞥了罗小晨一眼,道:“他做。”

罗小晨、夏之铭眼睛明显一亮。

“……”叶昭抱臂挑眉,“我给你们做的东西里放了毒药吗?”

夏之铭咳了一声,一脸严肃状看天花板。

罗小晨讪讪一笑:“当然不是,那不是因为你是伤员么,不易劳累,呵呵呵呵呵。”

办好手续上来接叶昭的聂仁衍恰好进门,边搭着叶昭肩膀往外走,边道:“吃哪儿补哪儿么,我明天给你们俩各炖一只猪蹄。”

罗小晨:“……”

夏之铭:“…………”

叶昭和聂仁衍两人直接搭电梯下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聂仁衍把车从车位里倒出来,叶昭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聂仁衍插科打诨没个正形,表现得非常正常,正常得让叶昭怀疑先前医院里那个心不在焉的聂仁衍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导致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聂仁衍其实只是担心他伤口长么快也是因为身体里发生了变异?说起来,这和听力、视力变化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同样的原因导致的,那么,以后又会有什么新的变化……难道自己也会像那些动物一样,性情大变,极度饥饿?

不过这一切在叶大人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就被暂时丢到了一旁,现在对他来说,好好洗个热水澡才是最要紧的。在荒郊野外毫无形象地弄得一身是血,又在医院呆了一天,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医院特有的酒精味混合在一起,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尽管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血腥味其实已经淡得旁人闻不出来了,叶大人依旧一脸嫌弃。

聂仁衍先换好鞋,然后接过叶昭的外套,连同自己的一起挂到衣架上,边朝厨房走边道:“媳妇儿你先洗澡,我炖了补血补气的汤,过会儿出来喝一点。”

“嗯。”叶昭点点头,站在鞋垫上,脱下皮鞋,换上棉质拖鞋,脚底踩上柔软的带着细绒毛的鞋子,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弯腰,把他和聂仁衍的皮鞋都放进一旁的鞋柜,刚准备直起身,却发现鞋垫上沾了东西――

那是在车里或是从这去医院的路上绝对沾不到的深棕色软泥,上面还有一小片枯叶的碎屑。整个软泥大概只有红豆大小,卡在鞋垫花纹的缝隙里,如果不是叶昭现在视力不正常,非常敏感的话,绝对不会注意到……

叶昭又重新把那两双皮鞋拿出来看了眼,却发现两双鞋底都非常干净。

他自己的那双是聂仁衍后来带去医院的,在林子里穿的那双据说被聂仁衍装在袋子里拎回来了。除非袋子破了,鞋子掉下来,不然不至于在垫子上面沾上泥……

至于聂仁衍的……

厨房拉门又响了一下,叶昭把鞋子放回鞋柜,拍了拍手,一脸淡定地直起身,朝卧室走。

“诶?媳妇儿你怎么刚进去?”聂仁衍看到叶昭愣了一下。

叶昭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刚才弯腰放鞋的时候伤口又有点痛,所以站了会儿才走。”

“伤口痛?!”聂仁衍一脸惊慌(惊喜)地道,“洗澡会不会不方便?我来帮你!”

叶昭:“………………”

他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又顺手拿了从医院带回来的涂抹伤口用的软膏。期间躲开某人的咸猪手四次、避开凑上来的大脸两次,然后果断闪进浴室,把聂仁衍拍在了门板上。

聂仁衍:“卧槽,媳妇儿你差点拍塌劳资的鼻子,要知道鼻梁高低可是跟某些地方能力强弱有关的!这关系到你的终身性福啊知否?!”

浴室里面静了三秒,然后门重新开了点缝,聂仁衍异常嗨皮地以为自己要被放进去了,结果下一秒,门又被重重地拍上,力道比之前起码大三倍。

“………………”聂仁衍摸了摸鼻子不赞同道:“媳妇儿其实你这个举动十分幼稚,就算真拍扁了,劳资就不举了吗?当然不!不信的话过会儿出来咱们试试嘛!”

趁着叶昭洗澡的时候没法出来揍他,某人满嘴跑火车,倚在门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一个人说个不停,也不嫌累。

水汽蒸腾的环境,热水流过整个身体的感觉,加上外面聂仁衍絮絮叨叨没个正经的话语,让叶昭真正觉得――回家了。

聂仁衍在门外说了一堆逆天的话,正得意叶昭被自己逗得回不了嘴,突然就听水声停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拖鞋声不紧不慢地朝门这边靠近……

不好!洗完了!这会儿能出来揍人了!聂仁衍毫不犹豫闭了嘴,头也不回地溜出房间,一路直奔厨房。

叶昭:“………………”

他拿了干毛巾便擦着头发边走出房间,一路穿过客厅走到餐厅,就见聂仁衍端着一碗冒着冒着腾腾热气汤从厨房出来,一脸严肃地看向叶昭道:“我手里端着东西呢,千万不能揍,打翻了烫到我没事,烫到你就不好了。”

叶昭:“…………”

一物降一物,叶大人碰上这么个聂禽兽,有时候真心一点办法都没有。

汤被端到了桌上,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叶昭坐在桌旁,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有点饿了。

聂仁衍拿了把瓷勺放进碗里,发出叮当一声轻响,叶昭愣了一下,恍然间又想起了先前的那个梦,那只长着双翼的白虎,那道鲜血淋漓的狭长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那白虎和聂仁衍联系了起来,叶昭想到那条伤口,便觉得心里紧了一下……

受伤的白虎、发烧的聂仁衍、鞋垫上沾着的一点软泥……叶昭在脑子里迅速把所有的线都捋了一遍,几乎可以确定百分之九十,只剩最后一点点,确凿的,不容反驳的证据……

“哟!这卫生间淋蓬头好像坏了嘛!”聂仁衍顶着一脸(终于让老子等到了这一天)的欣慰表情,捧着衣物,说了句,“我去你房间洗了啊。”然后生怕叶昭反悔,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卧室。

“……”叶昭慢条斯理地喝完汤,去厨房把碗洗了。

他打算给伤口抹一下药膏,然后躺倒床上去想之前想的问题,结果走到房间才反应过来,之前药膏被他顺手拿进了浴室,忘了拿出来。

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水声。

以过往的经历来说,叶昭洗澡的时候,聂仁衍经常会趁机挤进去,所以叶昭兴致不高时为了防禽兽,会把门锁上,而聂仁衍则巴不得叶昭破门而入,所以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

叶昭走过去,看着那透着一条缝的浴室门,静默了三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推门走了进去。

聂仁衍正背对着门站在淋蓬头下冲着头上洗发水的泡沫。不知道是因为水声太大,而且泡沫掩住了耳朵,还是因为叶昭推门的动静太小,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顺手掩上门,站在洗脸台旁的叶昭。

但是叶昭却只一眼就看到了他背上那条已经愈合了,但颜色明显不同于其他皮肤的狭长伤痕――

从右侧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延伸向左下方,在后腰的位置渐渐淡去,斜亘整个背部。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长度,只不过这个伤口在叶昭的脑海里,是落在那只长着双翼的吊睛白虎的背上,它带着数个伤口,和翅膀上斑驳的血迹,背对着他走远,背上长长的伤疤随着它行走时肌肉的牵扯,一起一伏地触动着叶昭的视觉……

他还清晰的记得这条伤痕流着血的样子,狰狞而深刻,光是看着,就觉得被划开的瞬间,一定痛得钻心彻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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