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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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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外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大风一吹,便散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爱来碎玉轩当差,因为这位碎玉轩的主子陈贵人脾气大着呢,几乎每晚都会打骂那些小宫女儿,说是服侍得不尽心。

但她也不想想,毕竟才十余岁的幼/女,哪及得上那懂事的大宫女或是嬷嬷那般会照顾人?

只是,这些话,宫里的太监宫女也只敢私底下说说,别看这陈贵人品级不高,却深受皇上喜爱,没瞧见皇上隔三差五便歇在她那么,就是宣华夫人也没这等福分。

说来也奇,越是皇上歇在她那,她脾气还就越大了,丝毫不懂收敛,宫里时不时地传出孩子的哭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了,阿兰好痛……”

“把她给朕捆牢了,塞住嘴!哭哭闹闹的,听着烦人……”

“对,就是这样,啊……何稠果然能人也,深得朕心……”男人粗犷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爱妃也是,为朕觅来如此小美人儿。”

“皇上……”一声娇叹,“为皇上分忧也是臣妾的职责所在。”

小女孩的哭声听不到了,兴许是嘴被堵上了,但男人的低喘声在这暗夜显得尤为明显。

碎玉轩前,四名金蛇卫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暧昧一笑。

殿内,杨广长袍未脱,半敞开着胸膛,亵裤被褪至小腿弯处,坐在矮榻之上,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若是绕到他身前便可看见,在他身前停放了一辆小巧的木车,该木车做工精细,灵活精巧,还能推动。木车内的空间绝对放不下一个大人,但若是十岁左右的幼女,倒是刚刚好。

此刻,只见一个十余岁的少女仰面半躺在车内,秀眉紧蹙,泪眼模糊,一个劲的打着哆嗦,想要不助地往后退让,可偏偏手脚全被缚住,纤毫不能动。

下半身被高高拖起,伴随着车子轮机的转动,明知疼痛不已,身子还是被牵制着不断往前抽/送。

每抽/送一下,下半身仿佛撕裂了一般,痛得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眼下嘴巴里还被塞上了陈贵人的锦帕。

与少女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陈贵人身姿婀娜地倚靠在杨广背上,纤纤素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处,细细摩挲,挑逗意味浓重。

杨广下半身舒爽,上半身又被挑逗地难耐,一把把陈贵人提到身前,单手拦腰,双唇便覆上了她的丰盈处,后者笑得风/骚而疯狂。

一时间,房间内,哭声,娇/喘声,男人的低哑声夹杂,凌乱而淫/乱。

“啪嗒——”似是从屋檐上传来声响。

“什么声音?”守卫之一黄脸的金蛇卫问道。

四人之中最矮的金蛇卫静听了一会儿,只听到殿内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声,取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来了兴致?”

“哎,你说那何大人的任意车真那么好?”

“那还有假?没瞧见陈贵人靠着这个把皇上伺候得舒舒服服么。”

一直未说话的其中一名金蛇卫摇了摇头道:“可怜了那些孩子。”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不知道么?

被秘密调来守卫碎玉轩,不就是为了这种荒/y的丑事外泄。

最矮的那名守卫诚惶诚恐地四处张望了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想死不成?这些话是你该说的么?能伺候皇上是她们的福分,你若是再这般多话,迟早有一天脑袋搬家。你以为就你知道这等事?但凡有些脑子的,约莫都能猜出什么事来,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装不知道罢了。”

末了,还不放心,又警告道:“在碎玉轩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不然,不止你一人丢了性命,连带你的父母,我们这些人都得陪你一起死。”

其余三名金蛇卫皆是哆嗦了一下,沉默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大风过后,暴雨急骤。

那四位金蛇卫纷纷把身子往宫门口缩了缩,一身雨水好不狼狈。

就在他们往宫门口走的一瞬间,两道身影自碎玉轩的屋檐上,一晃而过,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红墙之内,人迹罕至的偏僻角落。

“放开我!”罗成一拳打在宇文成都的胸前,力道之大,将人打得连连后退了数步。

“你答应过我,不会轻举妄动,你刚才想干嘛?”

罗成手指着碎玉轩的方向,怒不可遏道:“你没看见么?那还是个孩子!才十余岁而已,杨广简直禽兽不如!”

“就算让你救了一个又怎么样?你能一个个都救下么?”

罗成定睛地看着他,眼神迸发出恨意:“宇文成都,你早就知道是这样了,所以你昨天才没有带我来碎玉轩!”

方才在碎玉轩的屋顶上只看到一个和梨儿年纪相仿的少女,被全身赤/裸,捆绑住手脚,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蜷缩在车中,任由杨广把玩。

罗成初看一眼,满身的鲜血似乎全部集中到了头部,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等他看第二眼,就恨不得捅了屋檐,直接将杨广拎出来杀了了事。

弗一动身,就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宇文化及连拖带拽,费尽全身力气,将人拖到了此偏僻处。

“梨儿呢?我问你梨儿呢?”

宇文成都埋头不语。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今日才带我来?昨晚上那个变态车里锁的是梨儿对不对!”

罗成愤恨地看了眼依然沉默的宇文成都,愤愤然转身。

“你不用去了,她已经死了。她……受不住,昨日三更时分被抬了出去。”

“你——”罗成一转身,虽然身高有差距,但是他一伸手就卡主了宇文成都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你猜的没错,昨晚上皇上临幸的是梨儿,是我故意今晚才带你来的,我不想你因为那个小女孩而惹怒皇上,白白丢了性命。”

“宇文成都,你……你!好样的!你看我好骗是不是,跟我玩花招!”罗成倏地松了手,蹲在地上,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身上洗涤而过。

罗成喃喃道:“我如果昨晚就来的话,也许梨儿就不会死了。”

“罗成,你不要感情用事,那是皇上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不只是你,我也不行。”

罗成豁然站起:“狗屁的皇命!他荒/淫也就算了,后宫妃嫔那么多,他不去临幸,为什么独独要糟蹋那些孩子,她们懂什么,她们懂什么!”

“那是什么车子,怎么会有那种变态的车子?”

宇文成都抿了抿唇道:“太府丞何稠何大人精于制作,以前也曾为皇上做过不少精巧地玩意儿,深得皇上喜爱,得了不少赏赐。之后,打听了皇上的喜好,便为皇上专门制作这“任意车”,也是为了——取悦皇上。”据说不断经过改良,才有了今日的“功效”,他倒是聪慧,却将脑子用在了如此龌龊的事项上。

宇文成都心底恨死这□臣贼子,但是他有资格去评判他们么?别忘了,他生父不枉多让。

他只求皇上能尽快清明起来,励精图治,重振隋朝昔日辉煌。

“呵……任意车!”罗成冷哼一声,仇恨入骨。

暴雨掩盖了吼声,几不可闻。

宇文成都定定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伤心难受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疼,他将手轻轻地附在左胸口处,那里似乎跳得比平日剧烈。

两人沉默以对,站在大雨之中。

突然,罗成站起身。

“你去哪里?”

“我去把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女孩救出来。”罗成冷漠道。

“你疯了不成?你与那梨儿有过一面之缘,答应张紫嫣代为照顾,那这个呢?这个女孩你压根不认识,你有必要为了她再入虎穴么?”宇文成都根本没想过,即便梨儿死了,他一样要救人。

罗成转过头,看了眼脸上的镇定已经挂不住,取而代之是一脸焦急的宇文成都:“每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这么做。”

“罗成,根本不会有人会为了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人违抗圣旨。”

“我会!”罗成一口夺过话语权。

“杨广这样的人,荒/淫无道,穷兵黩武,他得不到人心,坐不稳皇位。”

宇文成都知道他素来不喜皇上,更别说三番两次违抗皇命,但听到此番言论,还是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罗成,你在说什么胡话,他是皇上!九五之尊,万乘之主,当今天下,莫非王土。”

罗成的双眼熠熠生辉:“曾经我最敬重的一位先人说过,夫国者人之积也,人者心之器也,而国事者一人群心理之现象也。是故政治之隆污,系乎人心之振靡。”

“杨广他独缺民心!那些都是他的子民,都是些无辜的人,还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他们希望得到的是庇护,是遮风挡雨,他怎么下的了手……”

“罗成——”他耿直,他爱憎分明,他嫉恶如仇,但宇文成都却没想过,一直被他视为孩子气十足的人,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的话来,尽管他并不认同。

在他的词眼里,只有忠信二字!但遇上他,他似乎一直都在破戒。

“你走吧,我是无论如何要回去的。”罗成说罢,顶着大雨,转身离开。

才刚走出两步,颈部一痛,眼前一抹黑,他不可思议地微侧过头,印入眼帘的是宇文成都隐忍而愧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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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感谢阿七的地雷!

☆、第四十一回

41罗成成都,反目成仇

金銮殿上,内侍高声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殿下出奇的安静,文武百官列于白玉阶前,毕恭毕敬,犹如雕塑。

身着龙袍的杨广有些微不适应。

为何不适应?

是了,宇文丞相不在嘛!

平日里,宇文爱卿总会有本上奏。有事说事,没事歌功颂德一番也是好的,至少他心里极为舒坦。

杨广正想着,就见宇文成都从武将位侧跨一步,走出队列,行礼道:“臣宇文成都有事启奏。”

“准奏。”

“微臣父亲昨日退朝回家,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倒地不起,今日成都特来告假。”

杨广一听,面上一急:“宇文爱卿可还好?”

杨广倒是着急,殿中诸大臣听得直乐,心呼痛快,巴不得宇文化及直接摔死了才好,被他诬陷的忠良还少么。

那奸相宇文化及平日里可没闲着。

没事的时候拍个马屁也就算了,要是有事上奏那更糟,不是给旁人捏个谋反之罪,害得他人家破人亡,就是给自己门生谋个肥缺,鱼肉百姓。

宇文成都立马回道:“多谢皇上关心,大夫说不过是些挫伤,并无大碍,不过毕竟年纪老迈,需要静养数日。”

杨广听说没事,心下稍安,补品膏药什么的,不要钱似的就进了丞相府,宇文成都叩头谢恩。

刚要命人喊退朝,瞧着宇文成都还站在殿中不走,杨广心想,你还有什么事?

宇文成都还真有事,顿了顿,又道:“启禀皇上,昨晚罗少保与臣小酌之后回府,被淋着了大雨,身感不适,今早卧床不起,还望皇上能准予休假。”

哦哦!他说今日怎么浑身不得劲!

对,今日没看到罗成的白眼飞来飞去!

罗成平日里站在他身旁,可没少给宇文化及脸色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杨广乐得坐山观虎斗。

罗成是他看好的人,栽培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股肱之臣,宇文化及又是自己的心腹,这两人要是感情好,他才该吃不好睡不着。

所以平日里瞧着两人刀光剑影,杨广只当不知道,两边都不帮,让他们互相制衡去。

这会儿,这两位一前一后休了病假,让杨广阴谋论了。

哟,开什么玩笑……罗成那倍儿壮的身子骨,淋几滴雨就卧床不起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那人的战斗值可是与他的无敌大将军宇文成都相媲美的,可能更为甚之,因为他同时还是宇文成都的救命恩人!

杨广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罗成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动手把宇文化及给揍了吧?!

那也不对,要真是那样,宇文化及也不是他对手,罗成怎么也卧床不起了?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杨广还算是猜对了,宇文化及确实被揍了。

杨广也不好厚此薄彼,这不,同等赏赐进了北平府。

还别说,和杨广抱有同样心思的人真不少。

——那奸相宇文化及一定与罗家少年打起来了,这会儿两败俱伤,都静养去了。

所以,弗一下朝,文武百官走得利索飞快。

忠良带上薄礼赶去北平府探病。

奸臣驱着马儿,带着大箱小箱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往丞相府赶。

一时之间,一条路上,南北两个方向,泾渭分明。

最有意思的是,他宇文成都不在自个府上照看老爹,竟然跑北平府上充当门童了。

韩擒虎等人方一进门,看到杵在罗少保房间门前的一尊冷面大佛时,眉心跳了跳。

上柱国韩擒虎,昌平王邱瑞面面相觑,发问道:“成都贤侄啊,你怎么在这?罗成可在里面?”

宇文成都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道:“老将军,罗成昨晚发烧,今早刚刚退烧,如今正昏睡不醒。”

韩擒虎心下一跳,真的这么严重?

仔细打量宇文成都,神色自若,面无表情,辨不清真伪。

“成都贤侄,我等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宇文成都微微一点头,错开了一步,韩擒虎等人推开门,步入房间。

绛紫色的落地纱帐被流苏金钩挽起,房中青烟袅袅,清香缭绕。

罗成一动不动地躺在宽大的床上,面色沉静,倒是看不出怎么个虚弱来。不过他身旁坐着一位银须大夫,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一瞧见进来这么多位大人,立马诚惶诚恐地站起身,被邱瑞拦住,压低声音问道:“罗成怎么样?”

大夫低埋着头,四平八稳地说道:“少保昨夜淋雨受了凉,导致高烧不退,浑身滚烫,神志不清,还伴随抽搐等症状,情况极为不好,老夫在此守了一夜,寅时少保的烧才退了下去,这会儿怕是昏睡过去了。”

韩擒虎等人听了不禁嘘吁,这是真的生病了。

“让他好好休息吧,老夫明日再来看他。”韩擒虎压低了声音道。

韩擒虎对于罗成的疼爱可不比杨广来的少,还有一点杨广没有的,就是真心实意。

当日他提罗家父子出征南阳关,是存了私心,伍云召也确实放走了。罗家父子是怎样的人,他心里比隋帝杨广更清楚。

银须大夫恭敬地弯了弯腰,点点头。

等到送走了一干人等,宇文成都招招手,那银须大夫便凑上前道:“听将军的吩咐,我给少保喂了些迷药,这会儿怕是快醒了。”

“你先下去吧。”

银须大夫关上门,刚走没多久,罗成便悠悠转醒了,一个翻身坐起来,摸着脖子后头,还有些疼痛。

歪着脑袋,一转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人,顿时两眼冒了火一样看着那人,声音冰冷道:“你怎么在这?我北平府的人都死绝了,让你擅闯我的房间。”

宇文成都料想他醒来之后,必然会闹腾,甚至怨恨自己。

“昨晚上是我将你送回的,所以府上管家默许我留在北平府。”

罗成冷笑了一声:“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昏迷也是拜你所赐。”

宇文成都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罗成掀开被子,利索地放下双脚,穿上鞋子。

“你要去哪?”

“我去哪不用你管。”罗成头也不抬地回道,之后又讥讽地问了句,“怎么,你还想趁我不注意,再给我来一下,把我打晕了?”

罗成心里说不气是假的,亏他刚对他改变些印象,以为他和他那个奸相父亲是不一样的,这个人至少是能辨忠奸,是有良知的,但立马他就给他甩了个很响亮的耳光——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他若是前晚带他去碎玉轩,也许他还能救下梨儿。

他若是昨晚不打晕他,也许他还能救下那名无辜的小女孩。

亏他那么信任他,把自己的后背——那么大的破绽袒露在他面前,谁曾想他就是这么对他的,趁他不备,直接将他敲晕了。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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