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意思?”姜照不解。
高盛安道:“长宁郡主今日夸了谢司正呢,依奴才说,郡主那个调皮的性子,有些话在奴才面前说过不算,定然还要在陛下面前再说一次。”
提起陆昭寒,姜照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问道:“她说什么了?”
高盛安就捏着嗓子,模仿着陆昭寒,把原话重复了一遍。
长宁郡主虽然不着调,但向来是个开心果儿,高盛安本意也只是想逗陛下开怀,却不曾想听了他的学话,陛下面上居然有些恍惚,更甚逐渐凝重起来。
他心下如作鼓,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姜照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手里还握着半盏茶,在榻上坐了良久。
“陛下?”
“朕累了,你退下吧。”
姜照起身,把手里的茶杯随意放在一旁,径直走到了龙床前。
高盛安跟了两步,远远停下了脚步,试探问道:“陛下,可要让人进来伺候?”
“不用了。”姜照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神色,但从她的语气中隐约能感受到她心情并不是很好,“今晚也不用安排守夜,没有要事不要打扰朕。”
“奴才遵旨。”
高盛安缓步退到外面,顺手将殿门也关上了。
姜照脱下鞋袜,盘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大约是嫌空间还是不够隐秘,爬起来伸手将两边帷帐都放下,整张宽大的龙床顿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
她向来有这么个习惯,越在狭窄隐秘的地方越能冷静的思考,但对于一个君王来说,这显然并不是一个拿得出手的习惯。
所以除了她自己,并没有旁人知道。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分明只是陆昭寒随口开的玩笑,却直直打进她心里的问题。
皇帝的后宫佳丽和谢锦无关,她今后是否成婚也与谢锦无关。
但是姜照想,如果用三千佳丽,或是用她日后大婚的对象,不管是谁,都用来去换谢锦一个人,她会愿意吗?
姜照问自己。
愿意吗?
愿意。
她不仅愿意,想起日后能与阿姐一同生活,如姐妹,亦或如夫妻,这明明是极为荒唐的想法,她不仅不觉得难以接受,甚至隐约感到了欢喜。
姜照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年少时被推上帝位,三年来兢兢业业,勤于政事,未曾与年龄相仿的外男有所接触,亦不知男女之欢。
她在人生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遇到谢锦,受她一饭之恩,叫了她一声“阿姐”,此后便是六载相伴,太后仙逝后,谢锦就成为了姜照心里最重要的亲人。
她如今却明白了,原来不只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