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明的确腹有诗书,当即作了首七言绝句,既颂盛世风华,又赞君王凤仪无双,惹得一众人拍掌叫好。
姜照却垂眸饮酒,长睫压出一段儿影子映在酒杯里,对于赵承明作的诗既没夸赞,也没贬斥,任众人欢呼雀跃,她这个诗里的人,却好似事不关己的模样。
直到赵承明面上被人恭维出来的笑意逐渐消散,有些嘈杂的氛围也逐渐安静下来,姜照还是没有表态。
方才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此时面露惊疑,惶恐不安,只身站在那儿,倒像是个活脱脱的靶子一样。
还是赵相心疼孙儿,同样站起身来,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
赵恒则一拱手,高声唤道:“陛下。”
姜照抬眸一望,唇角还沾着晶亮的酒液,似笑非笑道:“赵相着什么急呢?好诗自然需细品,赵卿不愧是朕钦点的探花,赵相实在是家风有幸。”
说完,冲高盛安动了动手指,吩咐道:“此诗当值千金,赏。”
高盛安应道:“奴才遵旨。”
赵恒则一双眼睛晦暗不明,总觉得姜照态度古怪。
她明明是在向赵家施恩,赵恒则却感觉不到丝毫荣幸,更甚总觉得陛下幽幽目光里,像是含着刀子。
但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尤其是他对面还坐着陆苍玉,纵是心里疑窦丛生,也只能拉着赵承明跪谢皇帝圣恩。
赵家祖孙坐回去后,因方才气氛古怪,一时再无人作诗。
“方崇。”陛下举目四望,点了榜眼之名。
文臣席尾,一个青衣少年不大情愿的丢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冲上位拱手作揖,口中道:“微臣在,但凭陛下吩咐。”
新科三甲,榜眼最年少,方崇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平凡,唯有眼睛很亮,看得出来性子并不沉闷。
而新科三甲,又是他出身最低,一袭青衫也只是寻常布料,无论从哪里来看,都不足以与赵承明相匹敌。
但姜照就是要把他薅出来,指名道姓的让他作诗。
方崇皱着眉头,左思右想,与赵承明方才的怡然自得做对比,更显不出榜眼之资。
他身边坐着状元谈源生,三十来岁的模样,蓄短须,无论仪态还是肚子里的墨水,都比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成熟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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