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幽深,略带了几分隐忍的戾气,走近到谢锦面前,低眉看着她,问道:“你去见袁启,对他心软,是因为察觉到了朕的心思,想要从朕身边逃离吗?”
谢锦面上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嘴角微颤,却没有说出话来。
姜照却以为自己猜对了,愈发觉得可笑,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颌,凑近了贴住她的鼻尖,姿态亲昵地蹭了蹭,嗓音却冷冰冰地道:“究竟是朕太好骗,还是你太善变,你但凡再多加忍耐一段时间,朕把路都给你铺平了,出宫后天高海阔,什么好儿郎找不到?”
她压抑着怒气,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字眼来,“为什么,非得要是袁启?”
谢锦眉眼低垂,对于姜照对她第一次毫无怜惜的对待几乎也感知不到什么疼痛,她有满腹解释,却也不知该如何出口,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从所未有的陌生。
她第一次感觉到,当这个人不是阿照,只是陛下。
姜照却把她的沉默不语当成抵抗和嘲讽,手上更加用力,将谢锦的下巴攥得通红,仍固执着不收手,还继续问她:“难道朕为你所做的一切,还不如袁启扮个可怜吗?”
谢锦不想应声,也不想解释。
她抱着满心担忧来见姜照一面,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她的康健平安,她没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面对着姜照种种逼问和质疑,她半个否认的字眼儿也说不出口。
“你哭什么?”
姜照冷淡的声音又响在耳侧,谢锦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落下泪来,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面颊一直流淌滴落在姜照手上,姜照指尖微颤,终于松手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谢锦闭上眼,依旧不愿回答姜照的问题。
她下颌处被姜照用手指捏出一片红印子来,女子肤色白净,更显得那痕迹触目惊心,姜照别过眼去,藏在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次谈话,最终因为谢锦的一再沉默只能无疾而终。
但是姜照这次并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她对谢锦道:“熙和宫禁令已解,但你既然先来了朕的寝殿,朕就当你喜欢这个地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好了。”
谢锦面无表情,亦无异议,姜照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朕既然答应过让你出宫一家团圆,就必不会食言,只是在事成之前,你还是乖乖听朕的话吧,不然朕可不能保证,你的好情郎袁启,是否能够安安稳稳的到达边关。”
这既是明晃晃的威胁,也是明晃晃的软禁,谢锦眸光黯淡,一时心累,彻底歇去了任何与她辩解的心思,沉默着接下所有安排。
于是时隔数月之后,谢锦再一次住进了帝王寝殿。
青时接到高盛安带来的消息后,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连声道:“她怎么能真把人给关起来了?高公公,你说这像话吗,像话吗!”
高盛安缩着脑袋,哀声叹气道:“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总归是谈崩了,咱家进去伺候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陛下就要把我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我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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