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了院子,就有几个禁军兵卫迅速跟了上去,姜照回眸看了一眼,吩咐道:“朕去去就回,你们在此守候即可,不用跟着了。”
几个兵卫面面相觑,又听陛下问道:“朕说的话你们是听不懂吗?”
“是!”
几人神情一凛,终究不敢抗旨,站在原地目送姜照远去了。
许是近乡情怯,眼看一排为香客准备的普通禅房已经近在眼前,谢锦忽觉手脚发软,握紧了姜照牵着她的那只手,不敢往前再进一步。
她连指尖都在发颤,被姜照攥在手心,温声安慰:“这一天,你已经盼了八年之久,终于能够与他们相见,不要再让他们久等了。”
“可我……”谢锦嗓音微颤,低声道:“整整八年,未能尽孝膝前……”
姜照又劝她:“从前皆因万般无奈,如今是守得云开,锦娘,以后尽孝的日子还长。”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间禅房从里面打开门来,走出一对中年夫妻,相互搀扶,在禅房门口站定,与他们对视在一起。
“锦娘!我的儿啊!”
“阿娘!”
与强装镇定的谢玉折相比,谢夫人就显得太过激动,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当即就松手甩开谢玉折的胳膊,扑过去和谢锦哭在一块儿,满嘴喊着“心肝”,紧紧地抱着女儿不敢松手,像是怕一眨眼她就要不见了。
谢玉折强忍着泪水,把与女儿重逢的喜悦悉数先留给了夫人,走到姜照面前行了个大礼,“草民谢玉折拜见陛下,叩请陛下圣安。”
三年前新帝登基,谢家人在边关的日子突然好过了起来,谢玉折隐约感觉到是有贵人照拂,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当今身上去想,只以为是受了故交之恩。
直到前几日他们一家人被安排从边关辗转回到京都,甚至又住进了万顺坊里从前先帝御赐的谢宅,见到了御前近侍太监元祥,才幡然明白了贵人是谁。
如今姜照与谢锦同来,谢玉折见她举止矜贵,气度非凡,哪里还会不知她是谁?
于是跪地行叩首礼,既是拜见皇帝,也是拜见恩人。
姜照躲开了他的大礼,伸手虚扶以表尊敬,温声道:“如今是在私下,我与锦娘关系匪浅,还要称您一声伯父,谢公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吧。”
谢玉折颇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与夫人抱头痛哭的女儿一眼,心下有些嘀咕。
之前姜照让他给谢锦写家书的时候,谢玉折就隐约明白了贵人因为谢锦才对谢家施以援手,知道了贵人就是陛下之后,便以为是谢锦在宫中得到了陛下青眼,再经多番辗转周旋,才让陛下动了重查谢家一案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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