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又围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各自谈及分别八年之间发生的事情,但都是报喜不报忧,说到最后竟也不觉沉重,还让气氛和缓了许多。
谢锦倚在母亲肩头,望向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的父亲,恍惚觉得回到了八年之前。
那时她还年少,对未来也总有无限期盼,家中母亲宠爱,兄嫂温柔,连在外人面前总是不怒自威的父亲待她也格外宽容,让一些同龄贵女好生羡慕。
若非后来天降大祸,拔地起灾殃,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生离八年之久。
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入宫,怎么会遇见姜照。
所以在谢玉折感叹世事无常之时,谢锦忍不住道:“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定。”
对于她这种说法,谢玉折倒也没否认,反而附和道:“或许正是如此吧。当年我的确太过轻狂,明明知道朝局已定,轻易不能变更,却仍固执己见,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最终落得了那么个下场,而今回想,的确是愚蠢至极。”
谢玉折虽刚正,但并非顽固不化,他这些年见的多了,也想的多了,思维难免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是懊悔于从前的坚持,而是明明有更委婉、更长远的法子,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直白、最无用的那一种,也终于为此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他何尝没有后悔过,但终究是太迟了,但好在苍天有眼,又给了他一些补偿,让他还能回到京城见到女儿,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我现在的心病,就只有我的锦娘了。”
谢夫人突然开口,拍了拍谢锦的手背,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爹都老了,以后怎么过都无所谓,你兄嫂如今也有了自己圆满的小家,只有我可怜的女儿,错过女子最好的年华,到如今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让为娘怎么能不忧心呢?”
说到这儿,谢夫人又觉悲上心头,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玉折道:“这个倒不必担忧,锦娘如今虽年纪大了些,但并没有哪里比不上那些贵家小姐,等咱们安定下来,我一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谢夫人埋怨地瞪了丈夫一眼,道:“像锦娘这般年纪的儿郎,哪个不是已成家,做了人夫人父,你难道想要让我女儿去做个妾室吗?”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谢玉折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信誓旦旦道:“你就放心吧,我万万不能让锦娘受委屈,一定给她找一个可以真心相待的良人,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养她一辈子,我死了还有她哥哥,反正不会让她去给别人做妾。”
妾室低人一等,就算得了夫郎偏宠,也越不过正妻,处处要看人脸色,说白了就是个司职不同的下人,就连家庭不好的人家,也是宁做平民妻,不做富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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