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锦娘从前与我素不相识,却能为我遮风挡雨,温粥与食,相伴六载。”
说起谢锦,姜照就想起从前,忍不住眉眼低垂,面上也多了些怀念之色。
她轻声对陆苍玉说:“我不管什么血脉,也不管什么皇位,我只要谢锦一个人。
舅舅,人在世上走,哪能不染尘埃,如果我注定无法成为让舅舅和天下人都满意的皇帝,那就恳求舅舅,废了我,另立新君吧。”
“混账!”
陆苍玉终于怒极难忍,一巴掌将檀木桌面都拍出印痕来,姜照被他突然的动作和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心跳如鼓,却还是强行保持镇定,只是拿眼虚虚看着他。
高盛安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唤了声:“陛下!”
“出去。”姜照面不改色,手上却握紧了腰间那只香囊,迅速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违令者立斩不赦。”
高盛安面露纠结,还是被元祥从后面拎住领口拖了出去,顺手又关上了殿门。
姜照缓慢而深沉地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她犹如一只暴怒雄狮的舅舅说:“舅舅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过生气,因为您即便是生气,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这一辈子,我的枕边人,也的确只会是谢锦。”
她放下香囊,站起身来,丝毫不避陆苍玉眼中的熊熊怒气。
陆苍玉同样看着她,怒极反笑,咬牙道:“你可真是不怕辜负先帝的临终所托,我当初持剑逼退一众宗亲,是为了让你做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大情种吗?”
“我没有辜负任何人。”
姜照始终保持着平静,条理清晰道:“先帝那样对娘亲,我既便辜负他,也是他活该。
而我既然能做皇帝,就也能把姜晗养好,不会让大孟江山毁于一旦。
至于天下人所托,我在位期间未有一条损害民生之诏令,嘉平三年来,我无愧于百姓。”
顿了一下,她目光稍有柔和,呢喃道:“唯有锦娘,我所退一步,才都是辜负。”
她所思所想,皆如数托出,可惜陆苍玉无法理解她的深情,更无法理解她的作为,他始终觉得,生儿育女,是人生常事,纵是皇帝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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