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尧缓缓抬起头来,喃喃道:“父亲是要放弃绪儿?”
面对他的问题,赵恒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你还年轻,虽然子嗣艰难,但多纳几房妾室,未必不能再诞下麟儿。
再不济,宗族外室,最少不了的就是孩子,你若是与哪个有缘,我为你做主过继到膝下,以后也能为你养老送终。”
“不!”
赵之尧瞪大了眼睛,膝行到赵恒则身前拽住了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父亲,绪儿也是您从小宠到大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子嗣,您不能那么狠心啊!
父亲,儿子求求您,以后我把他关在府里再不允许他出去惹是生非了,求您救救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恒则夺回自己的袖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叹息道:“你也不要一心想着救他了,卫良的手段你知道的,虽然不会轻易动刑,但他想得到的口供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如果绪儿把你给供了出来,你这教子无方的名头,可就变成纵子行凶了。”
“父亲……”
赵之尧还要再求情,赵恒则高声唤了下人,吩咐道:“把二郎带回院子里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他离开半步,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是!”
几个壮硕家丁齐声应和,将高呼不断的赵之尧架了起来,带出了书房。
关于父亲对赵之尧的处置,赵之信全程没有参与半分,等到人被拉走之后,他才嗑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儿子身为兄长,身为伯父,没能照顾好二郎父子,也该受罚。”
“你受什么罚呢?”赵恒则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起身弯腰把赵之信扶了起来,摇头叹息,痛心疾首道:“子不教,父之过,最该受罚的,应当是我才对。”
他拍了拍赵之信的手背,轻声道:“你仔细想想,王寅现在闹出来的这两件事,说到底哪件不是针对赵家?
或许这就是命吧,你回去告诉明儿,让他彻底绝了念想吧,坐在龙椅上的女人,哪里是他能够随意肖想的?”
赵之信眉峰一颤,搀扶着赵恒则走了两步,突然开口道:“父亲,陛下金尊玉贵,您说明儿无福伴驾,儿子认了。但是君恩浩瀚,难道谢玉折的女儿,就能消受得起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恒则步履一顿,回头看向他。
赵之信微微颔首道:“陆苍玉的面子不够大,没能让陛下妥协,那天下人呢?”
他抬眼与赵恒则对视,似笑非笑道:“父亲,您也知道王寅的身份特殊,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止敢状告百官,也敢弹劾陛下。”
“你的意思是,把陛下喜欢女子的事情宣扬出去?”
“我们不止一次给过陛下机会,不是吗?
她既然敢宠信谢家女,既然想让谢家压到赵家的头上,就该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况且,要宣扬此事的可不是我们,而是王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