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故作沉闷地叹了口气,淡淡道:“康和十五年冬,是京都百年难遇的大寒,还冻死了不少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见韩宣点了头,她又继续道:“那年母后被打入冷宫,因此亏损了身子,才走得那么早。
朕虽然没有一同进冷宫,但因先帝厌弃,也为宫人所鄙,险些冻死在冬夜里。”
她看着韩宣,神情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彻底震惊了韩宣。
“朕那时落了水,虽然侥幸得救,也没有像母后那般早逝,但却伤及了根本,无缘子息,纵然是没有谢锦,朕也不可能会有亲生的孩子。”
“陛下……”韩宣怔怔地站起身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照摆摆手,苦笑道:“这也是朕登基之后才发现的,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就让张适开了药调理,只是向来都没有什么效果,他近来也是要放弃了,觉得没脸再待在御医院,向朕请了辞。
但这些年他也算是劳心尽力,又为朕守口如瓶,朕还没有允他。”
韩宣面露不忍,“世上名医众多,陛下何不……”
“张适既然能做到御医院首,医术绝不会比世上任何一个名医差,朕也不希望此事闹得众人皆知,你就当朕是顾全脸面吧。”
姜照打断了韩宣的建议,冲他伸出一根手指来贴到唇边,低声道:“此事朕告诉你,算是给你的交代,但是朕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了吗?”
韩宣低下头来,拱手道:“微臣明白,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姜照点点头,挥手让他跪安了。
韩宣走的时候甚至眼眶微红,为皇帝而心忧,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哪里知道,康和十五年冬,天寒是真,姜照受罪也是真,但是哪里来的落水,又哪里来的伤及子息,不过是姜照想出来为谢锦开脱的说辞罢了。
至于张适的药方,也并不是调养身体所用,而是一副实实在在的猛药,少则亏其气血,多则伤及根本,喝了这个药,才会是真真正正的无缘子息。
如若不然,他才四十多岁,位居御医院院正,哪里会主动请辞。
不过是被姜照威逼数月,实在叫苦不迭,又因为呈上的药方残害圣体,整日里吓得魂不守舍,一闭眼就是满门抄斩,姜照怕他这样下去迟早要折寿,才让他请辞还乡。
这件事严格来说只有姜照自己和张适清楚,就连元祥日日为她煎药,也并不知道药的作用居然是这样,要不然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送到御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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