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答应迟意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同谋共犯。迟钟殷切,迟意的种种犹豫闻染清理解,这样做并不是最佳选择,但她还是想把主动权放在迟意手里,什么时候坦白和坦白到哪里,她由迟意决定,无论什么后果她都会承担。
熟悉的香水味萦绕在身侧,迟意稍感心安,在双膝上握着的拳头还是忍不住紧了紧。
“你做出什么选择是自己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连迟钟都看出自己女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不过他很快就把疑惑消除,换了更为轻松一点的语气,“袁叔叔也和我表示能够理解你的选择,年轻人嘛,总是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爸爸也不会干扰你的自主意愿的,顶多是替你不能和温先生合作感觉到一点惋惜,但是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工作就放手去做,来日方长。”
迟意喉头滑动,眼色闪了闪,她有些心慌。
本该在一见面就和迟钟说清楚,一步犹豫步步犹豫,她现在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拖下去对任何一个人都不好。
饭后,把餐具放进洗碗机,迟钟看着两个孩子有些欣慰,忍不住遗憾自己缺失的这段岁月,心念起她们的婚礼,提议一起看当年录下的婚礼VCR。
迟意眸色彻底沉了沉,回忆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u盘四年间都没有被迟意触碰过。
每当她回忆起那场媒体口中的“世纪婚礼”,痛心和自嘲就像黑夜里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让她难以呼吸。
因为她始终记得那场盛大的西式婚礼是她梦醒的开端。
堂皇的婚礼场地上众多贵宾出席,漫天的气球与飘洒的花瓣,戴着头纱穿着婚衣的女人在宾客的赞叹与艳羡的目光中,踩着进行曲一步一步走到迟意身边。
满眼盈着的热泪在迟意看清闻染清眼神的那一刻彻底凉了下来。
迟意永远忘不了那是一个怎样清醒自持的眼神,仿佛这全场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只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过场,而闻染清正是唯一置身事外的一个人。
迟意的心一寸寸冰凉,她从梦境中幡然醒悟,眼前一幕幕是闻染清亲手签下合约的公事公办。
就在婚礼的一个月以前,她出院时无意间听见了闻染清和秘书的谈话——
董事会认为Omega不具备足够的领导力,程远公事公办地提议她‘与名门望族联姻’,这是北杭商界很经常发生的事情。
闻染清没说话的时间里,迟意心里却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