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笑着打了个哈哈:“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但她狡辩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先前庄云黛穿的什么衣裳,大家都有目共睹。
那件衣裳,庄云黛确实是穿了五年,穿得破破烂烂的,还露着一大截手腕。
她这会儿要是说,给庄云黛不止一件衣裳,旁人也不会信啊!
符氏已经隐隐感觉到旁人看过来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看笑话的意味了。
她咬了咬牙,赶紧转移了话题:“哎,衣裳的事先不说,黛姐儿啊,我问你,先前分家分给你的那些鸡啊鸭啊,是让你留着好好过日子的,怎么听说你把那些鸡鸭都宰了啊?你这,往后怎么过日子啊?”
第72章 总不能让我们光着出门吧
适逢庄李氏过来,恰巧听到这一句,她也忧心忡忡的,埋怨起庄云黛来:“就是,你这孩子,怎么把家里头的鸡鸭都杀了?那是让你养着下鸡蛋的!唉,你这,往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庄云黛心下腹诽,这说得好像没了鸡鸭,她这日子就过不成了。
不过,这种话却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出口的。
她态度极为端正,顺势就认了下来:“奶奶说得是,改明儿我再抱一窝小鸡。”
符氏见状,心下冷笑,却是同旁人说起了闲话:“哎,我这侄女,心也是真大。到底是没自己单独过过日子的,不知道这家里头养了鸡啊鸭啊,是要留着做长远打算的。她倒只贪图一时的爽快了……那天还是我娘家那边的侄儿,看到院子里都是染血的鸡毛鸭毛,回来跟我一说,我才知道这回事。就是咱们这分家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今儿也就是正好她文香姐嫁人摆宴,碰上了,提点一两句,多了咱们不说,讨人嫌咋办?”
符氏眼一瞟,落到王翠翠她娘身上,意味深长道:“就是不知道,她们几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能吃完几只鸡,也不知道是谁为着贪这么一口吃的,怂恿这么干的?”
王翠翠她娘血气上涌,整个脸都涨红了。
符氏这什么意思?!
庄云黛在桌下按住王翠翠她娘的手,这时候王翠翠她娘不能站出来,不然就是顶了符氏这个屎盆子。
她斩钉截铁的发声:“大伯娘哪里的话啊,主要是我跟弟弟妹妹新搬出去,几乎什么都没有,家里头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也是没法子,就把鸡鸭杀了,去县里头卖了。跟旁人可没关系。”
旁边的邱婶子「哎呦」了一声,倒也没什么恶意的,问:“黛姐儿这么厉害的,去集市都卖光了吗?”
庄云黛倒是挺感激邱婶子递的这个话头,立即接道:“是啊,都卖光了……卖的钱,我就赶紧扯了点布。跟弟弟妹妹的衣裳都是捡的旧的,穿了好些年,磨的实在不能穿了,总不能让我们光着出门吧?”
庄云黛这么一说,旁人倒也都理解的点了点头。
确实,村里人不论什么时候见庄云黛姐弟三人,都是那一身不合身的破旧衣裳。
这也不能怪人家孩子,要怪,就怪这分家只分几两银子的庄家!
缺大德了啊!
众人略带不满的看向符氏跟庄李氏。
符氏都愣忡了,没想到这还能扯回她身上来。
她立即道:“不对吧?我咋听说,当时你还给旁人送鸡肉去了?”
符氏呵呵笑了一声,“大伯娘跟你大伯也就算了,到底是分了家,隔了一层,但你咋不给你爷爷奶奶来送一碗?”
庄云黛叹了口气:“大伯娘,分家那天,我跟弟弟妹妹虽说也没分得什么东西,但零零碎碎的也是有不少,还有个大瓮……我们三个都是孩子,如何搬回去?大伯娘大概是太忙了,没闲心管,人家旁人特特过来帮我们搬家,我这头一顿做了些吃的,给人家送一碗去,又咋了?”
这话听得旁人连连点头,都觉得庄云黛是个懂事知恩的好孩子。
又觉得这符氏有些拎不清了,嘴上说着「分家了」,这会儿倒好,一碗鸡肉都要跟孩子计较。
邱婶子更是快人快语:“哎呦,是这么一回事。我说符大姐啊,我们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过,既然都分家了,咱也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吧?”
符氏指甲掐了掐掌心,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实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勉强笑道:“倒也不是我计较……”
然而即便是邱婶子,也不耐烦听符氏再狡辩什么了,她笑着就岔开了话题,同符氏道:“哎,昨儿我家里头有事,没来看你家香姐儿出门,听说人家朱富绅家里,给你送了好些东西?”
一说到这个,符氏就来劲了,偏生还要做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来:“哎,我也跟朱富绅说了,往后两家就是亲家,不必这么客气。可是人家朱富绅不愧是县里头的富绅啊,这懂礼数的很,非要把聘礼给足了……我也是着实推不掉……”
符氏在那眉飞色舞的说着昨儿的排场,旁人看了却是有些想笑。
有些人私底下对此也嗤之以鼻的很。
“真当是她闺女正儿八经嫁到旁人家去当正头太太的?看她那张狂样。”
“就是,不就是作妾吗?还有脸说跟人家是亲戚。笑死了,天底下谁家会说跟妾的娘家是亲家?”
“那聘礼为啥给得足,真当咱们不知道吗?不就是人家朱富绅的正房太太,嫌纳妾当日,女方要当出门规格来摆宴席,是不合礼数吗?不然,这摆宴怎么就推到了今儿?”
“嘘,别说了,庄家人过来了。”
那些私底下说小话的,立刻止了声,就当没看见庄文裕阴个脸从她们身边经过。
符氏在外面好生显摆了一番,收足了旁人的艳羡,这才心满意足的摆着腰肢回了屋子。
屋子里,赫然是她娘家侄儿符志飞。
符志飞正趴在窗台那,透过窗柩的缝隙,看着院子里的人。
他看着那一身嫩绿色新衣服的庄云黛,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他早就看出来了,庄家这傻丫,稍稍一拾掇,那长得是绝对不错。
今儿这么一看,果不其然,长得比他们村那个什么号称是第一美女的婉丫头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