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期跟庄云彤都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郑重其事的接过了大姐分下来的任务。
庄世农见困扰了他几日的帖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长女手下处理好了,他不由得吁出一口气,擦了擦汗,兴高采烈道:“得亏我有三个能干的好孩子!”
庄云彤有些骄傲的笑了笑,继而又「咦」了一声,仔细端详起庄世农的脸来。
庄世农下意识的摸上脸上的刀疤,晕乎乎的问:“怎么啦彤彤?”
庄云彤一边细细的歪着头看庄世农的脸,一边认真道:“爹,先前总在家中,好似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但眼下离家几日,再细细看爹的脸,好似脸上刀疤淡了不少。”
“真的?”庄世农忍不住又摩挲了下那些陪伴他多时的刀疤。
他心情也是有些复杂,又有些傻乐,咧开嘴笑道:“是你大姐给的那个膏药,我一直涂着。”
“看来效果确实不错。”庄云黛笑道,“就是这葛霜草着实不好找。回头我再努力找些葛霜草,多配些膏药给元叔,让元叔也试试。”
庄世农激动起来:“真的?哎,那就好,那就好。”
庄云黛抿唇微笑。
他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
挑出来那几张帖子里,有一张的时间很是相近了。
是王祭酒那边章夫人下帖子,邀庄云黛来家中小坐。
王祭酒与庄云彤庄云期有同门之谊,庄云黛自然是不能回绝的。
庄云黛是带着庄云彤去的。
这次去的是王祭酒府上,并非是郊外半山的庄子,路程倒是很近,马车也就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章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亲自出来相迎,恭恭敬敬的把庄云黛她们迎进了内院。
王祭酒在京城的宅子不算大,但修建的却是极好,这一路走来,满是精致的雕梁画栋。
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热气便腾上面来。
一看便知道除了烧着地龙,屋子里还又烧了银霜炭。
丫鬟伺候着庄云黛庄云彤把外头的斗篷给褪了去。
章夫人亲热的迎了上来,拉着庄云黛的手:“黛姐儿,彤彤,你们来了。”
这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亲近。
庄云黛笑盈盈的带着庄云彤同章夫人见了礼。
王芳娘也领着几位姐妹上前来跟庄云黛庄云彤她们互相见礼。
却又听得旁边一女声带着点儿阴阳怪气的意味:“是你啊……今儿还真是巧了。”
先前进屋时,庄云黛粗略的扫过这花厅,见着一位面带薄纱的女子坐在一角。
她记忆极好,自然瞬间就认了出来,这面带薄纱的姑娘,便是先前她去那药铺买葛霜草时,曾经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姑娘。
庄云黛记得,王芳娘将她称之为,吕芙盈?
庄云黛眉目平和的朝吕芙盈略一点头:“吕小姐。”
吕芙盈抿直了唇,没说什么,眼神却有些不大友好。
章夫人有些错愕:“芙盈,黛姐儿,你们认识?”
庄云黛朝章夫人很是干脆道:“不算认识。”
吕芙盈却幽幽道:“是啊,哪里算认识,表姨,我可高攀不起人家。”
这话里夹枪带棒的,章夫人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王芳娘是知道点什么的,她没想到这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吕芙盈还耿耿于怀,她连忙出来打圆场:“就是一点误会——没什么。”
“芳娘,你倒是好说话。”吕芙盈幽幽叹气,“你胳膊受了伤,我家里是有祖传的祛疤药膏方子,你也是知道的。但就差葛霜草那一味药,偏生被这位……”她拿眼瞥了一眼庄云黛,意味十足,“给抢了去,呵!”
王芳娘只觉得尴尬得很,这吕芙盈怎么回事嘛。
这话说得,好像就是她为着她的伤疤才跟云黛抢葛霜草一样。
反正听得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章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抢了去?黛姐儿不是那等人。”
庄云黛微微皱眉:“这位吕小姐,有事说事,也不必这样生拼硬凑。”她跟章夫人解释道,“先前我为了我爹脸上的刀疤,特特从一家药铺里订了葛霜草。这草不太常见,是以我也是等了些时日,等这药铺从外地的仓库调货过来,按照约定的日期上门取货。结果这位姑娘却非要掌柜把我订的货让给她。因着我也是急需这味药,便拒绝了。”庄云黛顿了顿,特意指出了时间,“是绿梅宴前的好些日子了,没想到这位吕小姐记到了现在,还颠倒黑白,拿芳娘来说事。”
庄云黛说得简洁又坦荡,把事情娓娓讲来。
章夫人也听出来了。
这是吕芙盈拿她的芳娘当筏子呢。
明明是绿梅宴前发生的事,那会儿她的芳娘还没受伤呢,吕芙盈分明是为了她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要跟黛姐儿争葛霜草。
结果方才三言两语的,就说成了黛姐儿不顾芳娘,跟她争抢葛霜草。
也真真是会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