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句:“反正,她不去,那到时候就上公堂好啦。”
吕芙盈再也装不下去,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恼恨。
庄云黛没搭理吕芙盈。
她知道,吕芙盈眼里的恼恨,并非是在恨自己做错了事——她恼恨的是,怎么就没再慎重点,太得意忘形的被庄云黛抓了个现行?
吕芙盈清楚的很,她的那些狡辩,也就糊弄糊弄王芳娘这种的。到了章夫人面前,怕是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
王祭酒匆匆的从国子监回了家。
先前家里头来人传了口信,没说旁的,只说家里头出了事,夫人请老爷回去。
章夫人向来贤惠得体,是文官一系里出了名的贤妻,处理中馈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可以说,成亲二十来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也难怪王祭酒一听传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赶忙跟同僚说了一声告了假,便匆匆回来了。
王祭酒打从迈进王府,就觉得府里头的气氛很不对劲。
下人们一个个虽说不是噤若寒蝉的吧,但王祭酒看来,好似一个个都过于小心翼翼了。
王祭酒皱了皱眉,直奔正院。
结果刚进了正院的门,就听得沉闷的板子声,再一看,正院正中间,有个小厮被捆在板凳上,脱了裤子塞了嘴,在那当众打板子。
章夫人披着斗篷,眉眼严厉,站在檐下的台阶上,在那看着行家法。
王祭酒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咳了一声,上前问章夫人:“夫人,这是什么阵仗?”
章夫人眼神冷冷的扫过来。
王祭酒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检讨自己。
他好像也没犯错啊,怎么他觉得他家夫人这眼神里,带了些杀气?
“府里头出了事,”章夫人音调有些冷,“却有人私下拿这个嘀咕嚼舌根,被我抓住了,自然是要狠狠处置,以儆效尤——老爷,你觉得我处理的对吗?”
“对对对,夫人处理的没错。”王祭酒哪怕这会儿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桩事,那就是夫人处理的铁定没错。
章夫人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她交代了身边的婆子:“继续看着,不到五十板子不许停。”
婆子肃然应声。
王祭酒听得心里更是直嘀咕——好家伙,五十板子!
他知道他夫人素来不是严苛的性子。哪怕是请家法,也大多是二十板子了事。
这次竟然是五十板子!
可见这次的事,是真的非同小可!
王祭酒心里还在犯嘀咕,章夫人却已经转身往屋子里去了。
王祭酒赶忙跟着章夫人一道往正厅走。
进了正厅,厅里原本坐着的几个人都起了身,同王祭酒行礼打招呼。
王祭酒却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因着这些人里,有个人出乎他的意料——
“小郡王?您怎么……”
王祭酒瞠目结舌的问唐晏唯。
他跟这位南宜郡王不是很熟,也只是见面点头之交罢了。
这南宜郡王怎地出现在他家里?
唐晏唯朝王祭酒抱了抱拳:“冒昧来访,叨扰了,王祭酒。”
王祭酒连声道:“哪里的话,郡王大驾光临,陋舍蓬荜生辉——只是好好的,郡王怎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唐晏唯轻咳一声:“我来当人证。”
这话听得没头没尾的,不过这会儿,王祭酒也顾不上多问——他本就是先跟南宜郡王打声招呼。
毕竟,最让他诧异的,还要当属——
“这……言才,你怎地跪在这儿,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王祭酒错愕的问跪在堂中满脸羞惭的庶子。
王言才脸上红红白白的,说不出话来,他只羞惭的给王祭酒又磕了个头,以额触地不肯起来。
章夫人冷笑一声:“这会儿在那装什么大孝子!”
王祭酒听出点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