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白方臻总算是想起要跟安北侯府搞好关系这事,他脸色一青,咬了咬牙,有些尴尬的跟赵静萱解释:“静萱,我娘也不是故意的。先前是琴琴不小心把耀儿给推下了假山,我让琴琴跟耀儿道歉,琴琴却死不认错,我娘来了火气,一时没忍住……”
赵静萱眼神如刀,冷笑道:“好一句一时没忍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琴琴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白虞琴搂着赵静萱的脖子,先前她娘发火的时候,她奇异的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哭声也小了不少,这会儿听得她爹这般说,白虞琴又急了,眼圈酸酸的,平日里的小奶音也哑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推白耀宗,我根本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突然倒下去的!”
淮阳侯夫人气极,冷笑:“看看她,看看她!小小年纪就知道为了逃脱罪责撒谎!什么叫耀儿自己倒下去?!编,再编!”
赵静萱抱着白虞琴,斩钉截铁道:“我相信琴琴,她没有理由撒谎!你说她推人,她为什么要推人?”
淮阳侯夫人冷笑一声:“赵氏,你还有脸问我?!那小丫头为什么推人?指不定就是得了你的嘱咐,存心想杀了我臻儿唯一的男嗣!”
白方臻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叹了口气,自以为是在帮赵静萱白虞琴说话:“娘你别说了,琴琴年纪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定然是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失手了。”
顿了顿,白方臻转过头去,问一旁的白耀宗,“耀儿,你说是不是?”
白耀宗垂下头:“爹爹说得没错,就是不小心打闹的时候……”
淮阳侯夫人只觉得白耀宗是在委曲求全,高声道:“我的心肝!那小丫头想害你,你却这般善心!”
白方臻对白耀宗这顾全大局的说法倒是很满意。
他略带了几分感慨,复又看向赵静萱跟白虞琴:“静萱,琴琴,你们也听到了——”
赵静萱抱着白虞琴,冷笑一声,没说话。
庄云黛却突然开了口:“章嬷嬷,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嬷嬷一直在抹泪,方才赵静萱冲进来的时候,她愧疚自己没有护好白虞琴,一直跪在那儿。
见庄云黛问起,章嬷嬷哽咽道:“先前琴小姐在院子里堆雪人,这位白少爷突然进来,要看看琴小姐腰上挂着的白玉佩,他看完后,却是跟琴小姐说,他也有一方白玉佩,比琴小姐的好看十倍。琴小姐就让这位白少爷把白玉佩还给她,结果白少爷拿着玉佩就跑,琴小姐就追了上去——”
章嬷嬷脸上更显几分羞愧,“老奴跟着追上去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没能跟上,等丫鬟把老奴扶起来,琴小姐跟白少爷已是到了假山那儿。再后来老奴跟丫鬟赶过去,就见白少爷倒在了假山下头的积雪中。”
章嬷嬷给赵静萱连连叩头,老泪纵横,“小姐,都是老奴不好,没有护好小小姐,辜负了你对老奴的信任。”
赵静萱摇了摇头,腾出一只手来去扶章嬷嬷起来:“嬷嬷,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
庄云黛若有所思,她瞥了那白耀宗一眼,见白耀宗手无意识的在那扯自己的下袍,眼神也有些慌乱,她不由得顿了顿。
“我想去假山那看看。”庄云黛出了声。
淮阳侯夫人对庄云黛这个一直坚定站在赵静萱身边的人向来很有敌意,她怒道:“你当我淮阳侯府是什么地方!?”
庄云黛点头,神色轻松:“可以,一会儿我让师公来同你们说。”
这话一出,淮阳侯夫人的神色便是一僵。
白方臻连忙打圆场:“这都是小事,小事,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
庄云黛点头,又冷笑:“怎地大夫还没过来?”
赵静萱神色一凛,眼神如刀,恨不得把淮阳侯夫人给生剐了!
“你把琴琴打成这样,该不会没给她请大夫?!”
孩子原先白嫩的半边小脸这会儿已然肿得高高的,甚至还有些地方隐隐渗出血丝来,一看便是要请大夫,免得破相留疤的。
赵静萱自然也想带白虞琴回府,但她的琴琴不该遭受这样的委屈,再加上她以为淮阳侯府总该给请了大夫。不管怎么说,等着大夫过来,先让大夫给琴琴看过,也好过一会儿颠簸回安北侯府再另请大夫要来得快。
结果呢?!
她是万万没想到,淮阳侯府这边,就没有一个人想到给孩子请大夫!
这一刻,她早就对白方臻彻底心死的那颗心,这会儿是恨不得把白方臻也给一并剐了!
白方臻有些尴尬。
赵静萱她们来得那会儿,是刚起了冲突,事发突然,他这自然还没来得及叫大夫。
白方臻咳了一声:“大夫叫过了,只是还没到,”他点了他身边长随的名字,边给他使着眼色,“你,赶紧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过来!?赶紧去催一催!”
那长随自然会意,赶紧领命去了。
这面子把戏骗别人还行,哪里骗得了赵静萱!
赵静萱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方臻。
眼下孩子是最重要的!
跟白方臻的账,早晚要算的!
庄云黛同赵静萱低声道:“静萱姑姑,我爹就在院子里,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大声喊。我去假山那边看看。”
若说这个屋子里,赵静萱最信任谁,那自然是庄云黛。
庄云黛这去假山那边探看,她自然也知道是为了谁。
赵静萱红着眼感激的朝庄云黛一点头:“黛姐儿,就拜托你了。”
庄云黛一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屋子的时候,她满是深意的看了一眼某处:“弄虚作假,总会留下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