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素来与人为善,平日里经常多做一些好吃的,分与附近的邻居。
更是经常做一些小零食小甜点什么的,给邻居家的小孩。
邻人的小孩都要爱死这个大姐姐了。
毫不夸张的说,附近十个小毛孩,有八个半以后的志愿是娶黛黛姐当媳妇。
庄云黛会做人,长得又好,附近的邻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会儿听得亲奶奶这般磋磨庄云黛,几乎是立时升起了同仇敌忾的心:“哎呦,我要是有黛姐儿那样的孙女,我疼还来不及,她咋还可着劲糟践!”
仆妇左右看了看,虽说她家大小姐吩咐是让她把昨儿那事给传出去,但她说着说着,也是来了火气。
在庄家做工的这些日子,她是真的没见过这般和善好相处的主家。
昨儿那老太太变着法子折腾人,她一想就怄的慌!
“我再同您说一桩事。”仆妇压低了声音,把昨儿的事竹筒倒豆子的一说。
邻人听得简直瞪圆了眼:“竟然还有这样不要脸的!”
“可不是嘛。”仆妇叹气感慨,“你说我算了下,当年我家老爷还在战场上杀敌呢,我家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带着弟弟妹妹,那简直不用想都知道有多不容易——那老太太老爷子,并着大伯一家子,得把三个孩子逼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三个孩子为了活下去选了单独分支立户啊!”
她又有些愤愤,“眼下好了,我们老爷回来了,这日子也越过越好,那老太太老爷子跟大伯子又冒出来,要来打秋风,享福了,真真不要脸!”
仆妇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邻人也是跟仆妇一起,狠狠骂了几句。
仆妇一看日头:“哎呦,婶子,我不跟您说了,我这得赶紧去买菜做早饭了……”说着,她忍不住又抱怨起来,“你不知道,我家那老太太老爷子点了十来道早点,这不是纯粹折腾人嘛!”
仆妇拎着菜篮子匆匆走了。
邻人叹气摇了摇头。
另一户的人家好奇的探出头来,朝邻人招手:“哎哎,你方才跟庄家的,在那嘟囔什么呢?”
邻人神秘兮兮的上前,又是愤慨又是八卦:“我跟你说,昨儿庄家不是从乡下来了几个亲戚来打秋风吗……你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两人头碰头,把事一说,个个都义愤填膺。
慢慢的,又有旁人加入,一听,也跟着骂了起来。
到了后面,庄李氏出门想溜个弯的时候,就见着巷子里那些磕着瓜子闲聊的妇人们,一见她出来,立刻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眼神里露出几分不屑与轻蔑来。
庄李氏人都傻了!
她出门,其实也有想显摆几分的因素在!
毕竟她儿子当了大官,她就是大官之母,旁人那不都得敬着她,捧着她?
结果她这一出门,那些人看她从庄家出来,不是不屑,就是嘲讽,还有往她这啐了一口,然后转头的。
气得庄李氏眼都红了,又憋屈又屈辱的掉头回了庄家。
庄世农今儿请了假,没去营里。
他是怕庄李氏跟庄老童生再为难庄云黛。
结果他这还在院子里打拳消食呢,就见着刚出门没多久的庄李氏,眼圈红红,委委屈屈的从外头稍稍跛着脚回来了。
庄李氏腿脚不大好,看着是让人有点心酸。
庄世农心一软,声音也软了些:“娘,咋了?”
庄李氏红着眼道:“儿啊,你不是当了大官吗?你快点让人把巷子里那些长舌妇都抓起来!”她又愤怒又委屈,“我昨儿刚来,怎么着她们了?她们怎地见了我,还往地上吐吐沫?我儿子是大官,她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庄世农一听庄李氏这话,骨子里因着血缘羁绊而对庄李氏产生的一分心酸,顿时消弭无踪了。
他严肃道:“娘,你这话说的,儿子不过是一四品武官,不叫什么大官。而且哪怕成了大官,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去抓人。”
庄李氏心酸的直叫:“你长这么大我都没享过你的福,眼下你当了大官,我还要这般被人笑话!”
说着就哭了起来。
庄世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庄李氏,他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很。
庄老童生背着手迈了出来,不耐的开了口:“哭什么哭!还不是因着你穿成这样就出去了?你想,哪个大官家的老夫人,穿着打扮这么朴素的?人家能看得起你?”
说完,还不住的拿眼去斜庄世农。
庄李氏一听,立即不哭了,抓着庄世农的胳膊:“老二!”
她甚至福至心灵,瞬间想到,到时候庄世农给了她银子,她可以省下来一点,塞给她最贴心最孝顺的老大啊!
庄世农有些尴尬:“娘,家里头是黛黛管钱,我……”
庄老童生一听就怒了:“没出息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庄世农有些不解,挣钱养家,把钱都交给闺女,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补觉的庄云黛从屋子里出来,笑着开了口:“奶奶不就是想要衣服首饰吗?应该的。昨儿奶奶刚来,这事我本就想着今天说呢。”
甚至,她主动道:“而且,奶奶现下也是官家老太太了,身边没个丫鬟怎么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