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也算熬过去。那么,那么剩余五年呢?五年空阁形单影只,囚牢枷锁缠身,如何好?听闻他近年来信佛,常常是青灯古佛伴着,是要寂寞不已。他那般活泼好动的性子”
苏明德拿了书袋往身上一套便蹦跳着出来,扑进万钧怀里。回头一见疯子和尚喃喃自语、疯疯癫癫的样子知是又犯病了。
扯扯万钧的衣袖,苏明德颇为担忧的问道:“疯子和尚又犯病了。要不然,我们留下?”
万钧将他托抱起,像托抱着一个小孩。
五年将当初的俊秀少年身形拔高,长身玉立。容貌上曾柔和的线条也被雕刻得深邃坚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唯一不变的便还是那双温柔如春江之水,亮堂若春日阳晖的眼。
“大师犯病三天两头的事,小公子您不可以再用这个借口逃课了。须知太社的堂长已把您列入重点观察名单中了。再缺席,怕是要找来老爷交谈一番。”
呃?
听到找堂兄交谈这事儿苏明德不由打了个寒颤,眼珠子滴溜溜的滚着,也没怎么担忧疯子和尚。
起先见到疯子和尚犯病是担忧的,五年来见得多了,便也知道疯子和尚犯病时间其实很短并不会伤害到自己,而且那其实是疯子和尚的心病。
心病是连大夫都无法的事情,苏明德自然也无法。
“那我们还是赶紧去太社吧。对了,先点一些檀香。让疯子和尚平静一些。”
点完檀香,万钧便将苏明德抱起运以轻功飞奔至河渠,他们自有一艘小船,乌蓬黑漆,小巧玲珑。
苏明德跨入中舱,万钧在船头撑起竹篙,也不知他使的什么手法,划船的动作不缓不慢,优雅自然,可船随水而流的速度愣是河渠中半艘船也赶不上。
如同箭一般,这苇叶似的小船飞快的穿过大河渠小河渠,穿过幢幢桥底,在多如繁星的乌篷船中灵活的穿梭,不多一会儿,便使进秦淮河。
一旦进入秦淮河,意味着离太社也不远了。
十里秦淮,半丈软红尘。大红灯笼还留着微弱的光亮,雕栏画栋似的画舫静谧的浮在秦淮河上,河面上飘着一层油腻的脂粉。
有酒味、脂粉味,男女情|色之后的味道钻入大清早工作的人们的鼻子里,有人厌恶,有人迷醉,有人无动于衷。
十里秦淮,一半红尘堕落繁华,一半悬梁刺股圣贤地。将两边分隔开的不止是淫靡与圣贤,还有昼夜伏出的生活差异。
一边刚刚歇下静谧没有动静,而另一边的太社则是晨钟敲响,学子陆陆续续踏入学堂书院,朗朗读书声琅琅响。
万钧将竹篙往船舱中一扔,扶着苏明德踏上码头,抱起就往太社里冲。太社大门人群如潮涌进。
示意着上课最后时刻的钟声叮铃铃的响,急骤如暴雨。把个学子驱赶。
“万钧,快快,大门要关上了。趁现在,人群一乱,你立即冲进去!”
苏明德在万钧的怀里,目光炯炯瞪着大门,一手伸进书袋里蓄势待发。
等到看到大门关得只容一人进去时,苏明德杏眼一眯:时候到了!
他猛然将手从书袋里抽出来,连同被拔|出来的还有一条手臂粗细的大蛇,用力往混乱的人群中一扔。
大叫:“有蛇!!!”
众学子低头一看,喝!好一条形貌凶猛的银脚带。
这要咬上一口,绝对一命呜呼。
那毒性至猛的银脚带还在人群中游窜,吐着红心子张牙舞爪之态。
认得出它的人惊恐狂呼:“银脚带!”
一言出,众人惊。前刻如潮般涌入,此刻如潮般涌出,如鸟兽惊慌失措逃窜一般。恰好露出大门的空档。
苏明德兴奋,“快!万钧,趁此刻!”
万钧配合得当,拥着苏明德一个闪身进太社大门,顺便发出了一声隐暗的哨声。本还在人群中作威作福的银脚带一溜烟消失了。
‘咣。’
待得众学子平静下来,面对紧闭的太社大门显得欲哭无泪。
苏明德哈哈大笑,从万钧怀抱中下来:“进来了。万钧,咱们可以大摇大摆放轻松的走进去了。”
“哼!大摇大摆?放轻松?在门口私自放含有剧毒的蛇扰乱学子,制造恐慌,钻漏洞跑进来。没爹没娘的杂种,当真放肆!当真不要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
堂长:或书院主持人山长的别称,或在山长下协助山长管理和教学工作,或从生徒中选任责督课堂记录搜集诸生疑难问题。
第17章 第拾柒章
苏明德回头,看到是七八个人拥着前头生得剑眉星目的青年正傲慢的看着他。
苏明德转回头,拉着万钧向前走。
此前开口嘲讽的人名为周凯,被光明正大忽视而生怒,向前几步就要拉扯住苏明德的手。照他那般粗鲁的动作怕是要抓伤手臂。
万钧一个错步挡住他并反掐住他的手腕,看似轻松实则攥得周凯手腕疼得近乎失去知觉。万钧面上仍带着春风般的微笑,道:“周公子有何话好好说便是,我家小公子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的。是吧,于公子?”
周凯疼得面色发白,当听得万钧口中于公子四字时明显一缩,也不敢痛呼出声。只顾埋头偷偷瞥向七八个人之中的领首。
仔细看过去才会发现那七八个人的衣服与大部分学子有区别,普通学子所着衣服为统一的蓝衣白襟广袖。
而他们所着皆为青衣,领首与其他青衣所不同的便是青衣之上绣着绿竹,若不仔细瞧还就瞧不出来。
那领首者名曰于行峰,字朝宗。为秦国公府嫡长子,同时也是太社首席学子。因学识优秀,颇有生徒领袖之风范而被任命为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