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孟家扯进去。”
当年她将濒死的孟无光带回府中,用仇恨让他活下来,不惜让他也恨上自己。蛰伏十二年,孟无光还是要报复。
“一个苏家弄不死孟家,但孟家已经处在漩涡中。别忘了,是岳父大人自己和那人交易,是他把孟家扯进漩涡里。而你们,离不开我。”
孟照临手指轻微一顿,半晌她抬头,笑如平日灿烂,“那你要如何对付?抓着苏明德?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一个自甘堕落,与贱奴为伍,癫乱男娈之人,必不为建邺调香师所承认。迟早他会被斗香大会踢出局。而且今天荣国公似乎也表露出了对苏明德的一些兴趣,正好那位也想让荣国公摔个跟头最好爬不起来的那种。哈,瞧苏明德与家奴倒是情深意重的模样,可惜了光武帝厌恶男色。夫君,你不是常说皇家事最为肮脏恶心吗?怎么这位光武帝却是这般光明磊落之辈?”
孟无光听到‘光明磊落’四字时发出嘲讽,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嘲讽大魏先帝、千古明君的光武帝。
“与其说他厌恶男色,不若说他容不得他人欺辱玩弄男色。你知道为什么吗?”
孟无光忽然把目光对上孟照临,后者一愣,沉浸在他的注视中。他忽然诡异一笑,“因为光武帝心中挚爱为一男儿身。为得到挚爱不顾他已有妻有子,强行纳入宫中。明媒正娶,皇宠加身,经年不衰。”
挚爱明媒正娶皇宠加身,经年不衰!
天顺之年,唯有一人。
大魏第一位与帝后平等尊贵的皇贵妃,苏凤!
苏凤苏家人男儿身男儿身!!
孟照临瞳孔猛地紧缩,手中茶杯惊得掉落,溅起的水珠烫到皮肤也忘记了疼痛。
“夫君,跟流g开玩笑的吧?”
“嗯。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孟无光起来,越过孟照临下车。脚一落地,孟照临猛地转头盯着他,突然问:“你当真就这么恨苏家?没得转圜余地?哪怕你曾是苏明献?”
“如今我姓孟。”
孟无光淡淡的回答。
他打开纸伞,挡住炽烈的阳光。阴影之下的孟无光苍白俊秀,阴冷的气质中隐约可见当年建邺温玉君子的风貌。
孟照临怔怔的盯着落在脚边的酒杯,忽地掩面。欲泣不泣。
夜,下弦月。
繁星满空。
树林里很静,只隐隐有藏匿在深处的夏虫发出断断续续的鸣叫。夏夜微风,夜晚沁凉。白日里的炎热此时已是散得干干净净。
一颗千年古木之上,硕大的树冠挡住了里面的人。只传来喁喁私语。
“万钧,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小公子喜欢?”
“喜欢。”
苏明德时而仰望星空,时而俯视底下万木,别样的自然宏伟风光,令他仿佛置身于浩荡天地。
整个人都似是融入进了浩大天地中,凡尘俗世挑不动心中半点烦忧心思。
万钧站在苏明德的身后,铺开一层珍贵的毯子在树洞里。
那个树洞就在他们的身后,恰好生在枝干和树干交叉的部位,天然而成。随着树身的生长而逐渐扩大,直到现在能够容纳两个人的宽度。
苏明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两步,摇摇晃晃的,底下是几十丈的高度。
看得人眩晕和恐惧。
苏明德是不怕高的,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身后的人都会保护好他。所以他不怕。
苏明德闭上眼睛,体验天地带来的浩阔,那一瞬间的震撼,印在脑海里,留在心间的感觉。
他想要抓住那种感觉。
犹如君临天下。
帝王,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万里江山。与众不同、九五至尊的尊荣霸气,坐拥万里江山、与神灵共享天地的豪气和骄傲,心系万民的慈悲,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这些是历届调香师对于帝王的理解,可是那种切身的体会,那种感觉又是如何把握住的?
苏明德冥思苦想了将近一个月,仍是得不到个所以然。他去问疯子和尚,疯子和尚说用自己的心
去感受。
他仍不明白。
他未曾体会过帝王的感受,他甚至未曾见过帝王,他如何得知?
二十多天前,中品赛的题目提前公布。
苏明德抽到的题目是‘王者之香’。
‘王者之香’也是一个倒是一个常规题目,但是一般属于乙级上品的题目。放在丙级中品中据说是得了某位调香大师的示意。
恰好苏明德抽到了这个题目。
调合‘王者之香’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自古调合‘王者之香’大师数不胜数,香方也有很多,但大多都普通没有什么令人惊艳之处。
有普通自然也有令人惊艳的香方,但那些属于前人,而苏明德要调合的必须是属于自己的‘王者之香’。
一开始,苏明德参照历届调香大师对于帝王的理解,查看他们的香方,调合出自己的‘王者之香’。
他将调好的合香给疯子和尚,疯子和尚看也不看就扔了。
疯子和尚平淡的没有指责的话语却能够让苏明德羞愧不已,他说:“拾人牙慧便可早早出师。山野教不了你什么。”
此后,苏明德再不去合香,而是听从疯子和尚的话尝试各种方法去感受帝王之心。
二十几天过去了,他仍是无法体会,毫无头绪。
直到方才,仰望万里星空,俯视脚下万木成林,一瞬间,他竟能够触到帝王之心。
苏明德睁开眼,扬起笑容。回身,却见万钧含着包容的笑望他,一顿,不好意思的搔搔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