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抢在长欢之前一把夺过,酒盏微微晃动,洒湿了谢天冬腿上的白衣,他却并不在意,依旧温润道,“那这酒,便更应该儿子代婶娘饮了。”
长欢只看到谢天冬微微一闪而过的眼光示意,便晓得了他是要她带谢白棠赶快离开。便趁着这父子二人喝酒间隙,拉起谢白棠便快步出了前厅。这一刻,两人像是摒弃前嫌,配合的天衣无缝。
直到出了主院,长欢才放慢了脚步,拉着谢白棠的右手,也沁出了细汗。
日头昏沉似有倦意,自正南方向只是朝西挪动了一丁点。
长欢看向那太阳,此刻并不刺眼,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那耳鸣让她脚步微微趔趄,松开了拉着谢白棠的手。
不知为何,这眩晕耳鸣,近来发作的愈发频繁了。
谢白棠见手被松开,还没来得及看清长欢的神色,只见胸前突然多了一人。
长欢主动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我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就一会...”
谢白棠顿时愣住了,像是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也许是因为平日里两人相处拘谨多于亲昵,长欢主动拥抱她的次数太少,所以她记得尤为清楚,尤为珍惜。
第一次,还是她答应送百日红的那日。而现下,是第二次。
若说第一次的拥抱是有所图,可今日眼前怀中人的所做作为,确是真真切切的在护着自己,她怎会不知。
长欢在夫人怀中稳了稳心神,待头脑觉得有些轻巧了,方小声道,“夫人,我好怕...”
谢白棠的心感觉被什么东西抽紧了一般,小心问道,“你害怕什么?”
“怕大老爷...怕夫人受委屈...怕夫人对我太好...还怕自己护不住夫人...”
谢白棠听着这淡淡而平静的诉说,却是既欣喜又心痛。她活了这么些年,自认为将世事看的通透,又怎会不明白:因有爱,才有所执;有挂碍,故生忧怖。
谢白棠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宽慰道,“待将谢家的事都交予了天赐,我就带你回无忧谷,那里常年鲜花盛开,漫山遍野都是药草,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和谢存风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她曾经多少次想着找到暖暖后,便带她回去的家。
长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松开了谢白棠的怀抱,沉默了片刻,才岔开话题道,“夫人,我们回去吧,刚才没吃饱,我想吃夫人做的菜了。”
“好,我们回家--”谢白棠说完,微笑着同长欢一同朝西院行去。心中有了计划,就像是未来一切都会如她所思所想般美好。
心已定,人在旁。唯幸,一切都不晚。这一刻,谢白棠内心是充满感激的。
杨延曾说长欢向来是个有口福之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在江陵时,有林荀时不时下厨,到了江东,谢白棠的水平也不比林荀差多少。
长欢喜欢看谢白棠下厨,正如在江陵时喜欢看二舅做菜。
那时候,杨延在边上就会时不时说出一些似是很博学的话,“做菜如制药,讲究的是食材、火候、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