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错的语气比之前少了冰冷,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怜惜,道,“长欢说,从小到大,她一直期待她母亲能注意到她,能多关心她一些,所以以前才那么拼命读书,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可是从来没有如愿过...她一直以为是她做的不够好.....”
阿错,你知道吗?越是得不到的,便越在意...
阿错,我曾以为,当失望成了习以为常,便没有了期待......可是只要我一见到母亲,我以为早就波澜不惊的心,便又跟着不受控制的起心动念了...然后就这么一直反复...其实,最折磨人的,反倒是这种反复...可是我太没用了,又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很没用?
安错突然忆起,当时说这些话时,长欢的神情。
安错扭头看向杨延,语气冰冷,责备道,“她母亲这么做,和抛弃她有什么分别...不对--”顿了顿,安错摇了摇头,苦笑道,“抛弃的话,痛也就一次...而每日就生活在你旁边,却让你怎么做都够不着,这比抛弃...更残忍...”
安错当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母慈子孝。可她知道长欢的秉性为人,却想不明白,林玉儿怎么忍心将如此一颗美好善良的赤子真心,不带一丝顾念的去**践踏...
即便是知道了慕容济的事后,她依旧不明白。
杨延静静听着,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安错微微蹙眉看向远方,深吸了口气,道,“可即便如此,她说,她不恨母亲...”
杨延听到不恨二字,心也是一抽,道,“感情的事情,很难说得清...何况是母子亲情...长姐这些年将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笼里,她放不开,走不出。其实,能困住自己的,只是自己的心和想法...”
杨延说着转头直视安错,嘱托道,“关于长欢,我不想她也困住,所以希望你能帮她走出来...”
客房的门发出吱扭的声响,长欢肿着双眼推门而出,伸了个懒腰,见到安错和杨延便露出了微笑,边走边道,“阿错,舅父,早安--”说完揉了揉肚子,道,“早饭吃什么?好饿--”
像是昨晚的事从未发生一般。
那撒娇的语气,一如既往。那笑意,也不似装出来的。
这一笑,倒是出乎了杨延和安错的意料,惹得两人互望了一眼。
杨延指了指东厢房,眨了眨眼,温言道,“在屋里--就等你了...”看这样子,像对长欢的反常,还没有回过神来。
长欢高声喊道,“小舅,吃饭了...”又转眼瞧见院内马车,道,“舅父,这马车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见杨延点了点头,长欢又道,“我还是骑马吧,这般坐车,到江陵得猴年马月了...”
安错见杨延抿着嘴好似有些不服气的看向她,只好一脸无辜的挑了挑眉,却好似在说,早就告诉你了...
早餐时,长欢因为昨晚没有用晚饭的缘故,便吃了不少。
用她的话说,吃饱了,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