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直了直身子,冲着前方的牌位,磕了三个头。而后,扭转了身子,朝着林玉儿,又是三拜。
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祠堂内空饷。
长欢起身,缓缓走至门口,最后不舍般回望了一眼。
自始至终,母亲都没有回头看她。
就像是,她从来不曾存在。
这感觉,比骂她、打她,更让她疼痛和窒息。
外面的雪,还在无声的下。
长欢出了门,便一路没有意识的跑着。像是只有跑着,才能感受到那心跳,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知不觉,便到了前厅附近,那里灯火通明,谈笑声依旧。
不知宴席是否已散,所剩者几何?
东窗外,廊檐下,枯树旁,雪地上。
长欢突然发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原是这般意思。
而后惊觉,十岁那年,智悲老和尚口中的,六亲缘薄,并未说错。
一口心头血,猛地自胸口喷涌而出,猝不可挡。
枯树断枝,不堪扶。
没有了依仗,长欢摔倒在地,一手紧紧捂着胸口,看向那赤红在雪地上缓缓变化。
着染了晕色,雕刻了模样。
前厅之中,杨延似是听到一声清脆声响,便起身离了座,带着笑意盈盈出了门。待瞧见长欢跪在地上,伸手拢雪掩盖了那刺目红颜,心中一怔,猛起一痛。
再望,挂在那嘴角的血渍,还未及擦干。
杨延笑已僵,神已慌。
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杨延扶起长欢,急急关切道,“吐血了?发生了何事?”说着就要把脉。
长欢就着袖子擦了嘴,挣脱了杨延的手,露出一个苦笑,低声解释道,“没事--就是刚才有点伤心,吐口血缓解下...舅父...你又大惊小怪了。”
杨延脸上的在意和心疼,让长欢笑着笑着,鼻头酸涩,说着说着,又湿了眼眶。
就是这样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之人,却是她这些年来,最大的依靠。
那里有温暖无尽,数不胜数。
那里有关爱无私,从不求回报。
那里,自己永远不会是被抛下的那个。
所给予她的,比二舅更甚,比林家任何一个人都多。
而他,总能见到她隐藏的脆弱,总能第一时间,带给她安慰。
杨延伸手抹去了长欢脸上的泪痕。
长欢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口中轻声呢喃道,“我选你--”
像是受够了被别人选来选去,身不由己。若让她选,她便做出自己的选择,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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