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并未下马,只是向慕容济处抱拳行了礼。
慕容济眼中含着悲痛和不舍,温言道,“去吧--”
辰阳颔首,而后看了忠叔一眼,便夹马速行追去。马蹄声急,红发带伴风而动。
慕容济骑着马,踏着雪,缓缓跟在后面,良久。
忠叔第三次劝阻,道,“王爷,不能再追了。”
不见前路车影,慕容济才驻了马,一手执缰,一手抚上了胸口,直直望向远方,湿迷了眼眶。
胸口袋中,有一瓶回春丹。他知道,那不仅仅是长欢送他的药,更是她未说出口的关心和爱。
是他延命的药,亦是他的奢求和愧疚。
回城路,走走停停。
冬雪未融,马蹄轻。
城内喧嚣,城外少人行。
空目影渐远,山重风更浓。
只恨留不住,几多遗憾,一番情。
车厢内,安错感觉到腿边一丝温热,一手掀开了旁边的红木盒子,见其中有两个铜制手炉,内里装了红炭,轻轻一触,正温热。
安错将其中一个递到长欢手中。
长欢接过,瞬间酸涩了鼻头。
只有杨延,才会这般细心,怕她手冷。
安错道,“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非要选在今日?为何不多留几日?”
长欢感受着手中的温热,一时无声,片刻后方静静道,“自江东城南猎场回来那一日,我想,我便想好了....后来,回了江陵,是因为三舅的事,不得不回...其实,我好怕的...”
“怕什么?”
“那日,见到杀手来,见那个杀手那般厉害,我怕护不住夫人,让她受伤...经过那事之后,我更怕...”
长欢哽咽,抽了抽鼻涕,继续道,“我更怕...若是我在江陵,舅父和二舅他们会因了我...受到伤害...”
安错垂泪,喃喃道,“明月楼的人,是因我而来...”内疚油然而生。
长欢伸手替阿错抹去泪痕,道,“那只是其一......母亲恨我,慕容济也在江陵,舅舅们虽然不当着我的面说,可是我知道,他们心中怎会没有恨,没有为难...我夹在母亲和慕容济之间,他们何尝不是夹在我和慕容济之间......就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我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阿错...我从来不是个坚强的人...所以我逃了...”
正如今日,是我的离去,亦是我的逃避。
安错轻轻握住了抚在她脸颊的手,而后静静吻上那带着疤痕的掌心,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紧。
“阿错,只有你在地方,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知道--”
带着母亲解不开的仇恨和疏远,带着慕容济的期待和愧疚,带着杨延他们的不舍和牵挂,带着阿错,她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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