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在忧思什么?
忧思母亲的不闻不问,忧思林家人放不下的仇恨,忧思慕容济的病,程允初的阴谋,谢白棠的孤苦伶仃,明月楼的追杀,辰阳的拼命守护...还有心口的这一枚锁魂针...
可这些,都比不上见到那样伤怀的你,让我心痛的你,阿错。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阿错,曾经忧思你的时隐时现,而今又忧思怕你误解,忧思你终有朝一日,离我而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压在我心头的一方巨石。
长欢近乎哀求道,“阿错,别离开我...永远别抛下我一个人走...好不好?”说话间,已落了泪。
一语刺中了安错的软肋。
安错将长欢轻轻搂入怀中,喃喃道,“我不会...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宽敞甲板船头,视线甚为开阔。
几块短木垫在一方圆底铁锅下固定住了锅身,锅中盛了木炭,旁边放了一大筐刚打捞上来的新鲜鱼虾,还有几碟蔬菜,几壶酒。
辰宇此时正安坐在一个蒲团上,手中一左一右各执一根穿好的鱼,悠闲的烤着。
辰阳大着黑眼圈,脸色依旧有些惨白,身披杏黄大氅,手中拎着一个酒囊,缓步上了甲板。
辰宇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翻转这手上的细长木棍,道,“鱼快烤好了--你药吃了没?”
辰阳没有作声,只是走到船舷处,低头看着手中之物,愣了愣神。
辰宇见状,举着鱼,走近问道,“你想好了?”
“嗯--”辰阳胳膊轻微一伸,而后毅然松了手。酒囊瞬间落入水中,只留一声细微的扑腾,便不见了踪影。
“其实...你做了这个决定,我并不觉得意外...”
辰阳细声问道,“为何如此说?”
辰宇看向远方的山水,缓缓道,“她身上,却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东西...之前在江东时,主子不知晓她身份,却为了她,改了行程,多滞留了一日。那时候,主子就说,她很特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想,大抵是...她身上有的东西,能轻易地改变一个人吧...”
辰阳扭头看向辰宇,知道主子对辰宇来说,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怨我吗?”
辰宇摇了摇头,道,“无论结果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可能,这便是所谓的,命数吧...至少,主子是这么说的...”
辰阳低声重复道,“命数...”是不是所有的命数,都是一场赌博,一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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