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孱弱的声音自床榻传来,长欢陷入了梦魇。
“阿错…阿错…冷……”
安错刚想要将那裸露在外的右手放入被下,却才注意到那手腕处的黑布条已然被取下。只需轻轻触碰,塌上之人无意识中仍痛的颤抖了一下。
手腕正中,血肉模糊,染湿了褥垫,也似在安错心上无情的戳了一个洞。
安错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
这一切,让她无力承受。
脚步声近,并不重。
安错再睁眼,荆九歌已来到了身侧。
“为何…为何不为她疗伤?”安错眉头紧锁心痛难忍,扭头直直看向身侧之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依旧低沉责问出了声。
荆九歌淡淡道,“已给她吃下了退烧的药…”
“师父,你明知我说的是彻骨钉的伤……”
“待你兑现了承诺,为师自会救她…一时半会,她还死不了。”冷艳的眉眼扫过安错,而后荆九歌转身又走回了矮几。
安错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冷冷的目光射向了荆九歌,颤声道,“她此刻…依旧受着痛,受着煎熬……”
荆九歌哼笑一声,反问道,“谁又不是?!”
“救她!”安错的口气带着哀求恳请,亦带着坚定。
荆九歌看着门外的雪飘,没有扭头,亦没有答话。
看着眼前之人受难,多一刻便是多一分疼痛,安错心如刀绞,轻轻包裹着伤口,亦暗自下了决定。
小暖,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暖,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而后安错再沉不住气,起身一把掀开了被褥,将长欢身前系盖了披风,而后打横抱在了身前,便朝外急急行去。
“站住!”荆九歌终于开了口,道,“你带她去哪儿?”
屋门处,安错猛然顿足,没有看荆九歌,只是冷冷道,“师父不救,自有人救!”
荆九歌带着一丝傲娇,道,“她的筋脉受损,这关西城中,除我之外,无人可以救她!”
“那便出了关西!”决绝一语言罢,安错抬脚便出了屋门。
这般直白违逆的话语,荆九歌亦是第一次自安错口中听到,一时愣在了当场。
安错道,“满秋,找马车!”
满秋应诺,未走正门,直接急急越西墙而出。
待荆九歌回过神来,迎着风雪忍着腿上的阵痛追出了屋门,命令道,“你站住!”
安错听的一清二楚,脚步却没有停。
“白青,拦住她!”荆九歌面上已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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