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吉沃特的街道已经没有了人烟。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的躲在家中,只有警铃独自响着,一切都显得破败无比。
充满恐惧的尖叫在山下回荡。整个镇子已完全浸在了黑雾中,谁也看不到黑雾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黑雾的深处有东西在翻滚,带得雾气痉挛似地抖动。
菲尔此时身上黑气笼罩,这是亡灵死后还没有消散的黑烟。他身上穿戴着血红色的铠甲,任何亡灵触碰都会消融发出痛苦的哀嚎,身后的飞舞的锁链如同飘带一般,手上的是一把凝实了的长枪,正跟着奥拉夫与海魁虫对峙着。
一个鬼火形态的骷髅头从黑暗中探出来,眼窝空空,尖牙利齿。它张着大嘴,向着菲尔裸露在盔甲外面的皮肤咬去。
“砰。”
子弹倾泻而出,精准的击中了骷髅的眼眶。它惨叫了一声,接着便化作了黑烟,缓缓地消散。金克丝的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继续清扫着,仿佛无情无尽的亡灵们。
忽然,远处的黑雾猛地炸开,无数亡灵尖叫着涌进了广场。金克丝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依然是带着笑意,只是手中的枪换成了炮。
奥拉夫砍开海魁虫的身体,又一次钻了出来。变成灵魂的海魁虫没有肉体,灵魂按理讲也可以无限的复原,但是奥拉夫的武器由臻冰打造,这种普通人碰一下就会死亡的东西,对于灵体也出奇的好用。
因此,虽然怪物的肢体如同雾气般有形无实,但在他刮着冰风的斧刃招呼下,也如血肉一样皮开肉绽。
海魁虫的几条触手高高扬起,继而猛然拍下。“轰隆隆!”没有实体的触手接触到地面,引起了一阵阵的震动。
奥拉夫的速度并不慢,手脚不利索的战士在弗雷尔卓德可没法活下来。他就地一滚,反手劈出,一条触手被齐根斩断落在地上,然后化作黑雾,消失不见。
菲尔身后的锁链凝聚,就像是一个钻头一样,旋转着,向着海魁虫的头部冲去。
而奥拉夫则是在尽力的牵制,此时他的身上披着鲜血,像是披着令人畏惧的战衣。四周舞动的触手不停向他抽过来。一片混乱的景象里,他看见了海魁虫的脑袋。
它的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灵火。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而菲尔凝聚的钻头已经近在眼前。
它想要挥动着触手抵挡住这次攻击,哪怕触手断掉,但是来不及了。调动回来的触手被奥拉夫丢出的斧子应声斩断,他大笑着,看着钻头轰向海魁虫的头颅。
奥拉夫大笑着,他似乎是看到了这个怪物的再一次死亡。不过他又没有那么开心,因为这样,他再一次错过了战死沙场的机会。
八条锁链凝聚成的钻头已经碰触到怪物的头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这种锁链凝聚成的武器,可以攻击,可以防守,而且格外的灵活。
但是很可惜,想象中,锁链凝聚的钻头刺破海魁虫灵体大脑的一幕并没有发生,海魁虫张开了充满碎齿的嘴巴,发出了一声尖啸。
这次的音波攻击如同实质一般,将菲尔的钻头挡住,也就是菲尔一个愣神的功夫,一支触手出现,将锁链拍散。
菲尔和奥拉夫离的最近,耳朵竟然流出了点点血液,这次的冲击令他的耳膜没办法承受。
面对这样的强敌,奥拉夫酸痛的肌肉又注入了力量。他奔向怪兽大张的嘴,不顾海魁虫的触手甩在他身上的剧痛。他似乎再一次看到了战死沙场的完美结局。
他高高地跃起,斧头举过头顶。
他的眼前便是光荣的死亡。一条触手凌空缠住他的大腿。奥拉夫被触手一甩,划出一道令人眩晕的弧线,抛到了半空中。
菲尔此时也缓过神来,身后的锁链飞到了空中将奥拉夫接了回来,接着又用手中的长枪轻而易举的将触手斩断。
这个怪物的触手不断的凝聚,甚至比刚开始还要多,菲尔的目光有些凝重了起来。
金克丝此时一直在保护船只以及队友,就算是祖安的好手面对这个场景也是无能为力的。而周围的幽灵的数量好像没有极限一般,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广场涌入。
一个幽魂伸着爪子,满口冰冷的尖牙,从滚滚涌动的亡灵中冲出来。厄运小姐一颗子弹正中它面门。幽魂化作一阵黑雾,接着缓缓地消散。
又一枪过去,另一个亡灵也退散无踪。
她感受到这里有人在战斗,并且持续了不少的时间。躲藏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因此她克服心中的恐惧,打算过来看看。
而来到了战斗声音的发出之处,她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人。她始终都忘不了那一天,仇恨是她前进的动力。而菲尔的相貌她一直都记得。
感恩?没有感恩,菲尔并没有帮助她什么,只是正常的与普朗克发生冲突而已。
恨意,也没有。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相反,他从某种意义上还帮助过自己。
不过无论是感恩还是仇恨,这些都不重要。现在要做的就是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然后度过这个该死的噬魂夜。
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自己的本事和子弹。
她瞄准了远处一个幽魂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她并不打算找那个巨大怪物的麻烦,认清自己,很重要。
“咔哒。”突然,手枪咯噔一响卡住了,她脸上的笑意登时退去。母亲的告诫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出来。
“莎拉,如果让别人来配火药,你的枪就会这样。”厄运小姐喃喃地说。她把手枪插回皮套,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这是她从一个当时正北上前往恕瑞玛的船长手里抢来的战利品。
她将枪中的弹药磕了下来,接着拔出利刃将身边围了上来的怪物斩杀。
她无暇考虑太多,周边的幽魂数不尽,所有的怪物都是她的敌人。
广场中的人不少,他们大多是最底层的人们,他们没有自己的住处,只是在破烂的废墟中得过且过。而在噬魂夜的这一天,原本的住所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安全感,只有在广场中报团取暖,看着周围的人群才能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呼啸的亡灵风暴吞没了扒手广场。它们张扬着爪子,追捕着逃命的人群。有些人的血液被冻成了冰棍,有些人则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扯出胸腔。死亡的人们再一次变成了幽灵,加入了原本肆虐的风暴中,这成了一种恶性的循环。
雷文一只腿半跪在地上,脸如白纸,惨白的可怕。呼吸急促的像是得了哮喘。他紧握着手中的一把弯刀,据说这把弯刀刀锋用的是质地最纯的炎阳钢打造而成,陪他过了七次噬魂夜。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被骗了。。而且是被骗了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