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又沉默了很久。
夏烟雨突然开口了,她缓缓抬起修长的手,“你看我的手。”
“怎么了……”
“我的手除了弹古筝以外,从来没做过任何家务,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哥来做,他不舍得我受一点伤害,你大伯甚至每个月都省下点钱,给我买护手霜,给我求来保养手指的老药方,我在你们林家是过的清贫了,但我没吃过一点苦,也没有因为家庭的琐事烦恼过,你们一家都是好人,也包括你。”
林舒惭愧的低下头,他都做了这么离谱的错事,嫂子还不怪他。
“我被张沉骚扰,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你哥欠了下的债,你用养林雅的钱,给我补上,我无法把你想象成小人,我知道……那晚是误会。”
“可结果对你伤害太大了。”
“林舒,你听我说完,我很喜欢这个家,你也爱这个家对吧,你哥已经不在了,你大伯走不出来,我享受了你们全家的照顾,我不能看着你大伯死。”
林舒瞪大眼睛,“嫂子……”
夏烟雨擦掉眼泪,“现在事情被你大伯知道了,他情绪受了那么大刺激,如果我打掉这个孩子,你大伯会不会自杀?”
“不会,我一定会看住他。”
“不会?你敢赌吗?如果赌错了呢?你难道要把一个老人绑在家里吗?”
赌错了,林家又要经历一场悲剧。
“我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选哪个都是愧对你哥,但让你大伯安享晚年,才是你哥最想看到的。”
选另一个,那可能要死两个人。
这件事走向了死胡同,让夏烟雨陷入了痛苦的两难抉择。
孩子不是丈夫的遗腹子,但却要装作是遗腹子,才能安抚以死相逼的老人,而且要永远伪装下去,否则一旦揭穿了,他们三个都要面临家庭毁灭。
而夏烟雨享受了林家多年的亲情,和无微不至的关照,这个不富裕的家庭,几乎是把她供起来的,她不想见到这么好的一家人,再经历任何灾难。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打开车门,夏烟雨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是在故意逃避林舒的态度,不给商量的余地,她做出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回到家里,她洗了个热水澡,平复了一整天的动荡心情,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刺激情绪的事,精神疲倦的让她一秒钟就能睡着。
但她没有睡,冲了一杯咖啡提神,拿起手机,握在手里犹豫了很久,似乎在反复准备着台词,几分钟后,她拨通了电话。
年初一的夜晚,一个电话从临海市飞向了上宁市。
电话接听了,夏烟雨下意识的心跳加速,居然有点紧张。
“烟雨,几年没有联系过了,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打过来,是特意给我拜年吗?”
夏烟雨咬着嘴唇,强压着紧张,“姐……我想回家。”
对方立刻沉默了,冷声道:“二叔知道吗。”
“我想求你帮我……”
“那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丈夫死了,我怀孕了。”
“哎……那你要做好挨耳光的准备,二叔可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
“好,明天我就派人接你,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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