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闭上眼睛,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整个人呼吸越发困难,只有出气不见进气。
蒋文桦缓缓说道,“当年我母亲从楼上掉下来摔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这种心情。”
“因为你们容不下她,觉得她的存在是一个莫大的耻辱,所以就随手剥夺了她活下去的权力,既然你那么恶心一个妓-女,为什么还让她怀孕?”
“因为你有权有势,所以永远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别人,高兴的时候给俩甜枣,不高兴的时候就挥着你的鞭子对我们辱骂殴打。是,你是我父亲,但你瞧不起我母亲,你更瞧不起我,你连她给我起的名字都容忍不了,这种深入骨髓的蔑视,你想藏都藏不住。”
“到现在所有人还以为你有多偏爱我,谁又知道你给你的私人律师拟的那份遗嘱里,第一继承人是大哥,第二继承人是四妹,周彩洁知道该有多高兴啊,这可是她毕生的追求。”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蒋文桦自己都觉得好笑,“你一定会想,我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才筹谋这么多年的,对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母亲这个人,贪生怕死,胆小懦弱,自私自利……这些词汇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你或许不知道,在你找到我们的时候,她正打算让年仅十岁的我跟她一样开门接客。”
“以前我以为自己只是运气不好,所以才会过得那么苦,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是运气不好,是因为你们犯了错,结果却要由我来承受,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痛快。”
蒋文桦眼中含着笑,这三十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过。
她兀自笑了一会,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看向呼吸越来越薄弱的蒋成,微微起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蒋成睁大了眼睛,开始急促的喘息,死气沉沉的脸上带着数不尽的怒火和不甘,他挣扎着,无声的嘶吼着,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慢慢僵直了身体,再没动弹一下。
蒋文桦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咽了气,而后弯下腰,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往外走去。
蒋成死了。
蒋家上下陷入一片悲恸的哭声中,许白似也被感染到了,忍不住为这个曾经称霸一方,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男人掉了几滴眼泪。
作为大家族的其中一员,就算亲情再淡薄,也要哭一哭的,不然传出去就是冷血凉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