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怎么评价我们这类人的?食人魔、异教徒、渣滓败类、蛆虫。但他们同样也是蛆虫,寄生在社会的梁木里,他们为了自身欲望而吃掉的人,要比我们多得多,可他们却大言不惭,仍然以道德楷模标榜自己。”
“可谁又有权力决定一个社会的道德基准呢?我知道在远离大陆的某些岛屿上,存在着某些土着社会:在那个社会里,人像牲口一样被饲养屠宰,父亲与女儿们通婚,孩子会杀掉年老无力的父母。而这些,不过是那个社会最为正常的行为准则罢了,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们的社会同样野蛮又邪恶。”
“以我所见,所谓的道德体系不过是人为构筑的谎言,没人能够用道德来审判我们的行为,绝对没有!”
杰洛斯越说越激动,他横飞的口沫在灯光下仿佛一团白色的蝇群,随着声音四散飞舞:
“我知我已无可救药,但至少我们还忠于自己的欲念,不愿欺瞒自己的内心。我宁可被称作食人魔,也不愿被称之为伪君子。”
话已至此,他摘下面具,举起手中的酒杯高呼道:
“敬食人魔们!”
台下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举起酒杯,为这番离经叛道的演讲献上喝彩:
“敬食人魔!敬船蛆先生!”
一番觥筹交错之下,气氛被烘托到了最高点,就连卡塔莉娜身旁的狮尾先生此刻也起身鼓掌欢呼。
卡塔莉娜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她很想站起来反驳些什么,可一时间,哲学老师教过的那些思辨变得浑浊不堪,此刻她整理不出任何有条理的思想来击败自己的叔叔。
有那么一会儿,她很想就这样走到台上去,把今天上午没有完成的决斗继续下去。
她绝不能认同这样的歪理邪说,即使自己会死。
但孩子们也会死,还有博克·奥顿。也许还有艾德和奎茵小姐。
她不能这样做。
职责再次将她钉在了座位上。
杰洛斯露出了一个残忍又古怪的笑容,举杯一一致意: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今晚我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他举手示意,两名侍者将礼物抬了上来——
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捆在了一根粗木竿上,就这样像待烤的乳猪一样被人抬了进来,脱臼的嘴里还塞着一颗青苹果。
博克·奥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