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还未化人形时,就在这周边生活,拜月时被人看见,后来有人发现了我的洞穴,用一只放了剧毒的烧鸡害我性命。
如果不是我吃了一半便察觉异样,恐怕早没命了。世人都说我们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将奸猾偷盗冠在我们头上,可是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那时我便暗暗发誓,我不会伤害这个村里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我要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用吃的害人,真是卑鄙下流。可是你可曾想过,并非是这村里人人都如此,你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与他们何异?”
“呵……”她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让我来替她把没说完的补上。”玉小姐说道。
“混账,你给我住嘴。”曹孟桂骂道。
“你永远不愿意承认我这个错误吗?还是今日我死到临头你也不愿承认我的存在?”
玉小姐吼道,他的声音嘶哑,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全然掩盖了他的一副姣好面容。
他继续说道:“你那时并未暗暗起誓,相反你还相信着人,不是你吃了一半才发现,而是有人告诉你。然后你便感动,化为女身去报恩,在生产我的时候现出了原形,最终打破了你对人的幻想。
所以你恨我,你恨我是因为你认为是我毁了一切,你以为我有多情愿来到世上,有多情愿我的母亲是妖。而我的父亲是人,这种大不韪的家!”
“你怎么知道?”曹孟桂的声音小下来。
“我出生也就算了,可偏偏我还是个男子,没有继承你的半点妖力,你更讨厌我了,贬低,辱骂,我从小就习惯得理所当然,我日日装扮成女子想讨你欢心,你却更生气了,我还记得你说「你以为披上太子衣服就是太子了吗?你永远都是丑陋的狸猫,丑陋的人」,我再烂,可我也是你的孩子。”玉小姐的面目狰狞,哭得声嘶力竭。
半晌,他擦了擦泪,虽然已经满面通红,但他还是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捋了捋自己弄皱的衣衫,极缓慢地开口道:“你已经将我父亲杀了,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你的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我管不了你,更不配管你,今日我先上路。”
他说完,便抽出严坦身上的剑,自刎了。他抽剑的速度很快,连昭月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曹孟桂高声叫道。
玉小姐的血喷洒出来,鲜艳刺目,他躺在血泊里,看着他的母亲微微笑了,那个笑容十分天真。就像他只是困了,急忙忙要去睡一会儿。
曹孟桂此时竟一下冲破了昭月的结印,结印虽破但想来也伤了她七八分,她顾不得擦嘴角的血,扑到他身边,轻轻地抚摸他脖子上的疤痕,他还没彻底睡着,断断续续地说:“即使如此,可是……我……我……从未真的……恨过你……”
曹孟桂如在梦中恍然惊醒一般,哭出声来,她的哭声从呜咽到嚎啕,他终于睡去了,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曹孟桂抓过他手里的剑,向自己颈部划去,昭月扔过一个杯子,将剑击落在地。
“给众人一个交代,现在不是你该死的时候。”昭月说道,他的脸色淡淡的。
曹孟桂安静下来,她的头发散落一地,我这才仔细端详起她来,她并不老,在玉小姐府上的时候,我听见下人说老夫人,便自然想到白发,想到枯槁。她并不老,也许是妖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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