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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齐府重获幼子迹湖园又生合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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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儿。

唯独这一次,北堂岑不能像真正受伤时那样痛呼出声。相视的几秒长逾百年,她平静得出奇。

“你和他说话了吗?”边峦扶住了北堂岑的双膝,以近乎殷切的姿态询问。将近二十年的别离,他的思念如同烫伤一般难以愈合。得知小鹄被偷走时,北堂岑的心也一并被裹走了。

“说了。”北堂岑扶起浑沌如同宿醉的脑袋,但凡一回味便想笑,“我问他多大岁数,他说他二十了。我又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幼时叫狸奴,后来长得体量太大,就改成了斑儿。”说着,北堂岑笑起来,那是种意得志满的笑,边峦曾在她母亲的脸上看过。

“他是我的儿。”北堂岑抚住了自己的胸襟,轻快地叹息道“西北夷人叫我安巴灵武,意为母熊之女,太上皇则称我北堂虎。他是我的儿,他怎么可能长得像一只小猫咪?”

他出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颅脑的骨骼尚未完全闭合,颈椎甚至无法撑起脑袋,直到一岁多才逐渐流露出母亲的肌容。虎头虎脑的小崽子,自己踩着板凳用小勺吃饭,跟他娘小时候一样。彼时听闻长仆说他将死,边峦也几乎要死过去,与他娘生离尚不舍得相送,更何况是与至亲骨肉死别。然而这多年以来,边峦无有一天不在为自己的怯弱而后悔。

心中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变成灼热的吐息,边峦的手指在她颈项间摸索着,顺着弯刀留下的刻痕往上。他托住了北堂岑的后脑,然后吻上了她的唇。边峦无可挽回地沉湎下去,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被攥住,酸痛如同她们故去的每一场恬不知耻的情事。北堂岑是失去母亲的母亲,是遗落孩子的孩子。她的苦痛与怨恨确凿无疑,以最大的渴怀印刺在他的身体上:她杀过太多人,需要恰当的发泄。

这一次北堂岑没有推开他。

她以后都不会推开他了。

回旋的万马追逐片云踏入他千沟万壑的胸臆,一种妄想忽而从边峦心底升起:他可以挽回她。她们可以回去,回到她十七岁的第三个月,回到她肆意妄为、野马翻山的那一段光阴里,并且往后的每一天都过那样的日子。湖园中这已灰之木几乎要生长出蓬勃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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