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沂春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位置。
他的童年与生活、爱情、微笑、朋友全然隔绝。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从来没有长大,更别说枯萎。
父亲有时候会带人回家,在母亲名下的房子里光明正大的滥交偷情。
父亲给孩子丢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后残忍地让卧室的门微微敞开,隐晦地予以折辱。
在女人那里不到的特权,要从弱势者身上夺回来,以期维系脆弱的男子Alpha自尊。
他只能坐在阶梯上,仰头凝视天花板的交角,在粗沉的喘息和撞击声中,幻想着用脑袋去把它撞碎。
缪沂春恐惧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与母亲相似的地方。他模仿记忆里母亲的言行;偷偷钻进书房读那些落灰的书;头一次向父亲请求,搬出储藏室蒙尘多年的钢琴。
父亲愈来愈憎恶自己的儿子,他却为此感到欣喜。
直到……他才发现父子俩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或许这就是她丢弃自己的因由。
呼吸不断地从肺部出逃,痛苦似乎永远都不会愈合,最终活生生地将他溺死在陆上。
他一直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向后看,总把过去远远甩掉,可眼睁睁瞧着林毓再次犹如鸟儿振飞而离开自己的身影,过去仿佛重新袭击了他的心脏。
又是他!恨意滔滔不绝,但恐惧更甚,心剧烈地怦怦跳起来。
林毓决绝地张开雪白的翅膀从窗户跳下,他心里很清楚,由此开始,她对他永远的回避。
焦虑将他淹没,意识逐渐不清醒。
脸全然埋进草地里,素来干净的手沾满了污泥,矜贵的Alpha沦为猪栏里的泥巴种。
这时,冷冽的气息破开浓稠空气,外套将他整个遮掩,躲开强烈的日光以及窥探。
有人将他揽在怀中,用衣服捂着剧烈喘息的口鼻,那股与众不同的冷香与不受控制四溢的玫瑰味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给予他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没事了,慢慢呼吸,没关系……”
缪沂春呼吸着那股玫瑰与冷香的味道,双臂紧紧环住对方的腰肢,努力想要把自己嵌入柔软的胸怀。
喃喃絮语不断安抚他躁动的情绪,灵魂像小船一样漂流……
“急性焦虑引起了生理反应,目前已经得到缓解,我避免给您注射镇静剂,防止跟其他药物产生反应。”
林毓坐在沙发上,大腿被男人严严实实压住,对方像鸵鸟一样埋在她怀里,身上披着那件棕绿色猎装。
她心中一跳,故作无意地向医生问道:“药性相冲后果严重,能否麻烦您告知我与镇静剂相冲的药物,我心里有个数。”
医生盯着她,露出奇怪的表情,犹豫着要不要说。
他从未见过眼前的女人,可对方与自家老板姿态亲热,或许关系匪浅……
“打听别人的隐私可不是傅氏的做派。”许銮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鞋底红得像血。
“包括今天发生的事也属于病人隐私,如有泄露,缪氏可以派律师进行控告。你知道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