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认识一位密医,跟着他学习失传的汉方,但他们对把脉、医理都一窍不通。爸上回吃的黑药丸,就是这位密医给的药。
大哥对爸的死,从不认为是密医害的,反而认为是爸自作主张一次吃太多药才会导致二度中风,否则,药一定有效。这种歪理,家里没有人敢指正他,而他又有密医朋友一再强化他的认知,使得他对这贴失传的汉方深信不已。
爸的死对他来说是个遗憾,遗憾他失去一个救人的实验对象。为了能当上密医,他勇敢地拿自己当实验,他要学神农亲自採草炼药,还亲自嚐百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救高血压中风的病人。
爸死后一年,大哥忽然瘦了。他以为是感冒,自己乱投药后,见没起色,就请密医朋友为他把脉开药;不但没有好转,体力还逐渐消失,连坐在爸的旧藤椅上,背部都压出藤编印子。看在妈的眼里,又心疼又焦急;大嫂除了担心外,也是一筹莫展。而他自己,开始动摇了当密医的决心,更害怕从此一病不起。
大姊来家里找妈聊天时,看到大哥的情况,她除了关心不敢多说话。她碍于大哥的脾气,只敢私下告诉妈妈在大桥头有一位很灵的卜卦人。
我陪妈到台北大桥旁那家私人庙宇请师父帮大哥的病卜吉凶。
卦象说,大哥运数不好,有灾劫,如果孝顺还可以长寿,但必须多管齐下,一方面祈求菩萨保佑,还要祭拜过路游魂,再烧平安符水喝下,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妈请师父帮忙祭过路游魂,师父答应了,只收取很少的代办会,还给了妈一张平安符。
回家后,妈交待嫂子烧了平安符和着阴阳水给大哥喝,大哥居然乖乖喝下,这让妈宽心不少。接着,妈每天一大早就到龙山寺向观世音菩萨虔诚謨拜。不久之后,大哥真的在无医无药的情况下,一天一天好转起来。
大哥感激地对妈说:「我以后一定会改掉坏脾气,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不会再动不动就大吵大闹,乱发脾气。」
接下来的一年,他远离密医,生意也稍微好转。
然而没落的住宅区,再也无力唤回昔日的繁华,就像中兴桥下淡水河中小沙洲上歌台舞榭的「龙河」,因歌厅、夜总会林立而永久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