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一路跑下山,我尖叫,也跟着俯衝下去,才几秒的时间,就站立在小径上。我笑了,说:「真好玩。」
「你喜欢,我来办一次登山郊游。」
「谢谢你!」
他把皮包还给我,说:「你只是没经验,多爬几次,抓到要领就好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我没再开口,他也静静地走着,眼看再转个弯就到旅馆了。他突然回头问我:「你刚才叫:『江忆救我!』江忆是谁?是你朋友吗?」
「是…是我的布娃娃。小时候,他常陪我玩;长大了,他陪我聊天。在我心里,他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只要觉得他在,我的心里就踏实了。」我突然想起依龄的话,他只是暂时消失,当你需要时,他会随时从潜意识层窜出来。
「除了他,你还有其他亲密的朋友吗?」
「有啊!阿秀姐和依龄都是我的好朋友。」
「她们除外,还有其他要好的朋友吗?」
我摇摇头,说:「有她们我已经很满足了。」看见旅馆已在眼前,我停下脚步慎重地告诉宋主任,说:「你不可以把江忆的名字告诉别人,那是我的秘密,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他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保证,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名字。」
「阿秀姐说,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你会告诉你太太吗?」
「不会。你不信,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我洩漏你的秘密,你也可以洩漏我的秘密。」
「你也有秘密,是不是跟江忆一样?」
他摇摇头,说:「我曾暗恋一个真真实实的女孩,可是为了家庭和前途,我被迫娶沉玉綺,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她。也许和你的江忆一样,我会永远把她深藏在心里,直到我老了,走不动了,静静地躺在病塌上,仍紧紧把她的影子扣锁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我的知觉完全与人寰断绝联系。」他把相机递给我,落寞地走向旅馆,不再回头,也没说再见。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点淡淡的愁绪,不同于家庭的懊恼,也不同于工作的困扰,就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牵掛与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