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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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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她,捋捋头发,问:“这段时间都不见你,换地方了?”

叶一竹往楼梯间退了一点,完全避开教室里能目及的视野。周振柯跟上去,又问:“我看你兴致不高,谁惹你了。”

“那是,没有你潇洒。”她意味深长勾了勾嘴角,周振柯被盯得有些发毛,催促她:“行了,有话快说,等会儿我们班主任来了。”

有了他这句话,叶一竹也不就跟他打迂回战了:“上次玩骰子,你还欠我一次提问题的机会。”

周振柯愣了愣,回忆片刻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你还真他妈记到现在啊。”

说起来这还是高一时候的事,他们在二楼后座,两群人偶尔会拼个桌,一起喝酒玩游戏。

有次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振柯连输给叶一竹几个回合。原本应该到她问问题,可那边舞池音乐爆破,众人亢奋要去跳舞,谁还稀罕玩一个破游戏。

叶一竹向来对蹦迪没多大兴趣,故作副冷淡的样子反抗:“你们他妈坑我呢吧,到我你们就散了。”

还是周振柯回头敲敲她面前的桌子,对她说:“老同学,我给你把这个机会留着。”

“还作数不,给个痛快。”

叶一竹靠到墙角,双手插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语气轻飘飘的,倒真有点在酒色会场时的风骚模样了。

“我倒是很好奇,叶姐对我有什么好奇的?”

跟她们的人玩过几次,一开始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周振柯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和叶一竹算是在一中之前就在二楼后座认识了,所以他每次看到她穿校服、不施粉黛的样子才会觉得奇怪。

“你和莫然是怎么看对眼的?”

周振柯反应了一下,笑出声:“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会对别人的八卦感兴趣。”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何况莫然还是我同学呢。”

“人家都说你为莫然浪子回头。可昨天听顾盛廷说,周公子潇洒依旧。”周振柯觉得好笑,伸手扶住后脖转了转,再看回来时止住笑容,不动声色低下头逼近她。

“不过看她长得还行,而且跟在我屁股后追了小半年,就处处试试。”他无声勾了勾嘴角,挑眉问:“怎么,觉得碍眼了?”

她毫不避讳他的目光,思索片刻,侧头反问:“谁碍我眼了?”

空气安静一瞬,周振柯轻笑一声,叹了口气:“当初你要是和我在一块儿,不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吗。”

“你这是承认当初你追过我?”

欲情故纵的样子让人真想把她那把高高束起的马尾扯下来。

不过周振柯对她的兴趣仅限于刚认识她那会儿。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酒精、香烟、音乐最容易让人迷了心智。

当初他没能在那种地方把她搞定,他认栽。

“这我不敢说,顾盛廷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撕了。”

突然听到那个名字,叶一竹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脸上飘过阵恍然。片刻后,她说:“别,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说完,她低头看看脚尖,这个前倾的动作,让胸口那枚有些尖锐的东西往前撞了一下衣襟,再触回肌肤时,微凉。

周振柯说:“他要是知道有女生这么迫不及待和他撇清关系……”

“想想就有趣。”

“追他的女孩这么多……”无意识脱口而出,叶一竹顿了顿,忽然露出丝狡黠的笑:“你们在外面玩的人,没几个老实的。”

周振柯原本想反驳她,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可后来想想,她的确是有些“奇怪”。虽然出了这个校门,她也醉生梦死、张狂不羁,可在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她总显得格外清醒。

“昨天在下下,他还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过生日呢。没喝几分钟,两个人就先溜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振柯故意虚着语调,一脸轻佻。“比起他,我算是很有分寸感的人了。”

叶一竹忍俊不禁,随即嘲讽地笑着偏过头。胸口有些闷涩的酸楚,可那种情绪浅淡又缥缈,无法抓住。

回到班里时,早读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叶一竹看都没看朝迟归的她投来疑惑戒备目光的莫然,坐到座位上,宁雪看了她一眼,就忍不住惊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叶一竹扯着嘴角摇摇头,一阵气流突然往上蹿,她觉得头晕脑胀,几乎要干呕出来。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只要是课间,叶一竹就插上耳机趴在桌试图睡觉。四周的欢声笑语总是不经意穿透耳膜,她睡得断断续续,醒来时迷迷瞪瞪、天旋地转。

而一整天,她也没有听到那个原本每天都会在走廊响起的声音。

晚修刚开始不久,张姐和老崔窃窃私语走过来,在各班门口分开,神情严肃。

“同学们,嫌疑人已经锁定了。”

短暂沉默后,整个楼层爆发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大家七嘴八舌,叶一竹下意识扭头往最后一组看:莫然和前后桌也在热烈讨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是一个在我们学校施工的工人。”

大家怔住,纷纷抱怨学校的安保系统不够严密。张姐也诚恳表示这次校方已经深刻认识到疏漏,会专门找个时间开大会致歉。

众人纷纷腹诽学校搞形式主义,可随即又越发疑惑:他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底,这件疑案前前后后持续了两个礼拜,可除了每天都会出现的纸条和奇怪符号,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性的障碍。

“他是精神有问题吗?”有人举手询问,张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并表示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中,嫌疑人闭口不谈自己的作案动机。

“不过大家可以放心,学生公寓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且校方加强了安保,确保同学们的人身安全。”

听起来挺好的,可那些住在学生公寓的人纷纷抱怨,以后自己进出就更没有自由了。

“都怪那个人,没事抽什么风……”

“也怪我们自己倒霉,被一个神经病盯上,没死就算好了……”

放学时,周振柯从下来接莫然,路过的女生纷纷投去羡慕的眼光。莫然满面春光,一路小跑,周振柯亦是满脸宠溺接过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身上。

叶一竹其实想问他顾盛廷的下落,可莫然在,她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而周振柯的目光也从未瞥她一眼,两人如同之前的两年,十分默契,形同校园里的陌生人。

百般徘徊不定,叶一竹还是点开他的头像,想和他谈论陈金生被捉拿归案的事。

毕竟事出突然,他们昨晚还和陈金生打了个照面,今天警方就精准锁定他作为嫌疑人。这其中无形的千丝万缕,实在太过蹊跷。

如果不是顾盛廷报的警,那是不是意味着:莫然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真凶是陈金生。

叶一竹更想不明白,昨晚他们明明一起做了这么多事——到小卖部充电、去喝豆浆,最后还是他把她送回宿舍,可周振柯却说,他昨晚在下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夜生活丰富不足为奇,也没有规定他和她分别后不能再去别的地方。

可那晚直到凌晨两点,叶一竹都没有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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