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了
下午何曼开车，送林以跟陆蓦到公司。两个人一路无话，陆蓦把手放在她膝盖上摩挲了下，随即挪开。她穿着米色的阔腿裤，上身是杏色蚕丝的吊带背心跟缎面西装。她是真的喜欢杏色。Susan已经在前台等着，“陆总，林总。”“采购下午的会，你带林总过去旁听，安排角落一点的位置。”“好的，有几份文件要您签字，我一会拿过来给您。”“开完会过来吧。”Susan先带着林以过去会议室，她跟着一群人进会议室，斜对着主位，坐在角落里。她以前没来过回蓦，也是第一次看陆蓦开会。Susan是陆蓦的助理，从人事总监直接调过来当特助，倒是把很多事都安排得妥当。负责人正做着汇报，陆蓦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听着，彭耀华却忽然推门进来。“陆总，彭总他执意要进来。”前台小姑娘没拦住彭耀华，他就这样直接冲进来。陆蓦摆了摆手，“你先回去。”“陆总当真是日理万机，难怪连个饭都约不上。”男人笑了笑，“彭总倒是有兴趣指导回蓦的会议？要来发表一下意见吗？”彭耀华扫视着全场，没见到他想见的人。“没事，我就是来看看陆总到底有多忙，中午要推掉我的饭。”陆蓦淡淡扫了一眼角落，林以早不在场，“如您所见，我还要开会，您自便。有需要跟前台联系。”彭耀华最后看了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像是要找出什么来，最后什么也没看到。“既然这样，我走先，晚上您可不要再推脱。”汇报结束，其他人都散了场。Susan拿着文件夹过来，“陆总，林总在隔壁等您，我先把文件送去您办公室。”“嗯。”他走到林以刚坐的位置，推开暗门，走到隔壁。“倒是聪明。”林以撑着下巴，“设计这隔间的人也聪明啊，这边环境还更好，270°全景落地窗。”陆蓦笑了笑，只是看着她。林以站起来，走过来，帮他整理了下西装扣子。“是不是又有困难了？”“嗯。”“也没法送我去机场了？他找人查我？”“是。”林以帮他把领子整理妥帖，“好啊，那你小心些，我跟Susan用Email联系，先跟她。其他的交给Hermann，可以吗？”“不用了。”林以扯出个开朗明媚的笑，“好，我走先。”她把墨镜戴好，走出了这间会议室。陆蓦才见到她今日戴着纪明礼送的珍珠耳钉，在她刚刚整理墨镜的那一下，掩藏在发丝间的珍珠发出微光。Hermann刚在大厦附近转了几圈，见到彭耀华上去就给林以传了简讯，所以她及时去了隔壁的会议室。车是陆蓦的卡宴，林以径直进了驾驶，是要去临江路飙车。何曼坐在副驾，“林小姐，这不安全。”林以刚把安全带系好，转头将墨镜抬起，露出她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呵，临江路还有沿路所有楼盘都姓林，你信吗？”何曼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挡风玻璃，“……信。”林以摸了摸口袋，都是空的。“去帮我买包万宝路，唔该。”她看着何曼走到路口的士多，便启动车子，先走了。……覃浩峰正在盘库存，一抬头就见到浑身西装的林以走过来，“哟，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这是刚开会去了？真是好一副丽人精英的模样。”他鼓着掌，走到她眼前，看她手里拿着陆蓦的车钥匙。“开房，收声。”覃浩峰点点头，“跟我来。”角落里有个包间，是他给陆蓦留的，单独设了密码。是林以自己定的纪念日。——20030623没想到何曼很快跟过来，被保安拦住。林以看了一眼，“让他进来吧。”何曼很快跟过来，还是被覃浩峰拦住。“林总要自己歇一会，你在门口等。”林以进了包间，找了个位置坐下。覃浩峰拿着menu过来，“看看要什么？”“都要。”她摘了墨镜，放松靠着，翘起腿来，仰头看着花哨的天花板。那串数字她刚刚看到了，也猜中这是陆蓦的房间。她先前没来过这，也没去过回蓦。林以叹了口气，覃浩峰已经推着小车进来，好几层冰抽屉，放着不同的酒。“聊聊？”覃浩峰给她调了杯茉莉朗姆打底，“吵架了？”林以接过那杯酒，“没有，只是去公司看了看。刚好彭耀华过来凑热闹，有点扫兴。”“他最近掀风作浪，陆生在借力，准备让他自己跌下水。”“嗯。”“林小姐。”覃浩峰笑着，“很久没叫过你林小姐了。”林以喝了口酒，品味着茉莉的回甘，还有黄柠檬在茶与酒之间上蹿下跳的活跃。只有朗姆，一直在提醒着，存在、还有存在本身。“你讲。”“陆生他……”一杯酒喝完，她把空杯放在台面，“倒酒。”覃浩峰摇头，“你平时爱喝的酒都在这，我还要点库存。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就按桌边的按钮，或者来大厅找我。”林以嗯了声，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不知道哪个频道在转播赌场风云，正好放到李青云下了飞机之后主动吻乔正初的场面。她想到毕业之前他对自己的纵容，连夜飙车闯荒路去府佑、应允她喝酒、骑在他身上接吻。这部剧她看过好几遍，每个人都完整，完整到无可挑剔。用她现在的认知来看，其实一切早就有了定数。李青云鲜活，乔正初固执。阿畅失无可失所以总能从头开始，阿荣一直在维护着阿初跟阿畅的关系。可是阿初固执到了极点，有太多不合理信念，也总是拿自己的“全部”去豪赌。身边人给了他太多次回头的机会，他却仍旧选择了一条错路走下去。亲情、友情、爱情，最后统统失去。还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偏偏坐监的时候，隔壁还是大仇人。也偏偏就是坐监之后，他好像才得到了真正的解脱。是心理、人格上的解脱，他终于有机会直面自己的过错，将所有的不合理信念都丢在牢狱之外。阿云跟他谈了三次，先前每次都是他主动提分手，在每一次过夜之后。雨夜是激情的预告，也是分手的预告。Merlin也是商人，贪心也正常。至少，他还没有玩弄过自己。他也闷，闷不拉几的，但是看得清她所有的心思。还能说什么呢？林以想到这里，把电视关了，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烈酒一口入喉，她只觉胸腔要燃烧起来。鞋子踢掉，她就握着酒杯在沙发上缩起来。没关系啊，只是没法送自己去牛津了而已，总还会有以后的啊……Merlin不会是乔正初，因为他受过极好的教导、因为妈咪把他培养的很好，他受到的影响不至于让他走上不归路。Merlin啊Merlin，你可是应承过我好多次，不会放下我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