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家庭医生开的强效药,岑有鹭被副作用和高烧弄得实在犯困,吃饭时都差点摔进碗里,于是定了个凌晨叁点的闹钟,决定先睡一觉再起床补作业。
她有一个专门记遗漏知识点的本子,做作业时就将它摆在手边,遇见不确定的知识点也不翻书,先将其记录在笔记本里,等第二天早读时,再统一按着笔记本里的记录来寻找答案,以此巩固记忆。
今晚亦是如此。
岑有鹭在书包里翻找自己的本子,却意外看见一本她从未见过的白色笔记本。泍攵jǐāňɡ在sё𝖕ǒгn⒏cǒℳ襡榢更噺璉載 綪荍蔵棢圵
她很注重物品的品质,就连用的文具也全都出自一个岑有鹭很喜欢的日本文具品牌,因而这个看起来像是在学校超市一块钱一个随便买的本子在满书包日本货里,看上去就十分扎眼。
岑有鹭将它取出,封面处却没看见署名,可见这个本子的主人有多不拘小节。她随手翻开一页,狐疑地查看本子的内容。
因为没有耐心而显得十分飘逸的字体铺满纸面,上下左右各个方向记录了许多杂事:“下午第二节课开会”、“艺术节道具”、“月考进步两名”……诸如此类。
看到这里,岑有鹭已经推断出这个本子的主人。
她和尚清前后桌,今天尚清帮她收拾书包的时候可能随手放错了地方,倒也正常。
想到这是尚清的本子,岑有鹭兴致勃勃地又翻回封面,临时起意,提笔帮他写了个名字。
滚珠笔尖与粗糙的纸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好像有人赤足踏过雪原,簌簌地踩着雪。
岑有鹭回忆着她与尚清之间的种种,一笔一画缓缓填满这个名字,仿佛自己也跟着跋山涉水地认识了他一次。
名字总是会和本人联系在一起,其实尚清这个人也正如“清”字一般,冷冽、纯粹、极致。
写完最后一横,岑有鹭合上笔盖,将本子平举,观赏着“尚清”二字在自己的字迹下的形状。
“我把你的名字写得这么好看,真是你的荣幸。”她满意地朝“尚清”嘀咕。
看了一会儿,可能是受先前几次春梦影响,岑有鹭突然做贼心虚地感觉在他的本子上写他的名字,显得有点诡异的暧昧。
然而签字笔的笔迹擦不掉,于是岑有鹭使出惯常的坏气氛手段补救,换成铅笔,从他的名字下方打了个箭头指出去,傻笑着写了个“狗”字。
像一个幼稚的小学生能想到的侮辱方式。
孤零零一个字犹觉不够,岑有鹭又翻开扉页,准备照着自己床头毛绒小狗的模样给尚清也画一个,却看见了扉页上一连串奇怪的日期记录:
【12.24:怎么会这样?】
【1.21:别想了。】
【2.10:老这样显得很恶心。】
【2.20:又开始了。】
【3.13:越来越过分了,我其实这样希望的吗?】
【3.15:不要沉迷、不要当真。】
【3.16:真是疯了。】
若说本子正页里的笔记只是飘逸,扉页的笔记就称得上凌乱了。横竖歪斜、撇捺无力,看上去像尚清午夜梦回时胡乱记录的东西,排列弯曲,字词大团大团地涂黑,写下的话也意味不明。
好像写下这些句子时,尚清正痛苦地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欲望或思绪。
作为这场自我博弈的旁观者,岑有鹭只是囫囵扫了一眼,大脑深处某种直觉突然滴滴地发出警报。
她以为是自己较高的道德感使自己因窥到他人秘辛而心虚。于是她像只将头埋进沙粒中的鸵鸟,快速合上笔记本,直接塞回书包里,假装自己并没看见这页日期-
岑有鹭将本子放在尚清桌上,“你本子昨天掉我这儿了。”
尚清沉默着接过,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问她:“你打开看了吗?”
“没有!”岑有鹭立刻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