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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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轻斐第一次看秦景文穿校服,像个真正的高中生一样,她这才发现,秦景文似乎没上大学,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关心秦景文,她轻轻地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副导演认识钟轻斐,对于她在边上看着,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是衣食父母,何况,圈内谁不想搭上斐然娱乐,投钱爽快,不计较回报率。
虽说不计较,但,真没几部亏本的。
没赚着钱的电影,都拿了好奖,怎么合计,都是不亏的,还真是好眼光。
影帝影后视帝视后也出了一堆,合约到期不续约的艺人,提起斐然也从未说过一句坏话。
钟轻斐年纪小,却从未有人敢轻视她,不仅仅是她身后的钟家,更多的还是她本身。
胆大心细有眼光,商业文艺两手抓,她知道年轻人喜欢看什么,也知道奖项偏爱什么类型的电影,更会给新人机会。
有钱人掌握话语权,钟轻斐有钱,更有品。
“钟小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过来玩儿的,你们拍你们的。”
钟轻斐基本不会去探班,不管是斐然投了多少钱,还是有多少斐然的艺人在剧组,她除了偶尔参加开机仪式或者杀青宴,其他时间概不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要不是为了秦景文,她必然是不可能在剧组呆上大半个月的。
副导演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搬了把椅子过来。
“那钟小姐,您坐这儿,我们忙去了。”
“嗯,谢谢。”
钟轻斐划开手机,偷偷对着秦景文,拍了几张照片。
他站在树下,拿着剧本,认真地倾听副导演的讲话,金色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倾泻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异常的柔软乖顺。
浮尘在光中都有了形状,微风轻轻吹起秦景文的衣袂,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望着他,抬眼,对上钟轻斐的眸光,又忽地低下脑袋,耳垂悄悄泛红。
秦景文校园内的戏份并不多,重头戏是他预感妹妹出事了,急匆匆地回家。
其余的,都是些校园生活片段。
只不过,秦景文演起来似乎有点别扭,不是说演得不好,但总觉得痕迹过重,代入感不好,像是不会和朋友相处的感觉,行为和表情有一种很强的割裂感。
拍了叁四遍,副导演都不满意,甚至连秦景文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虽然秦景文是新人,但钟轻斐这个斐然董事在,加上王导特意提起过,秦景文的演技完全没什么问题,副导演也不好说狠话,过多苛责,只好宣布先休息十五分钟。
“景文,这场戏对你来说,很难吗?”副导演很不解,在他看来,校园戏份是秦景文所有戏份中,最简单的。
秦景文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确不清楚怎么当一个正常的高中生,如何和同学们相处,他可以演出来,但他也知道演出来的效果不会那么好。
他感到很抱歉。
“对不起。”
副导演一见秦景文这样,心里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了,能怎么说呢。
“你休息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前几条有能用的,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回来以后,我们再拍一条。”
“好。”
秦景文找了个角落,没让小孔跟着,也没去找钟轻斐,单独的,一个人坐在操场主席台的阴影处,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手中的剧本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纸张都卷了边儿。
钟轻斐不动神色地坐到他身侧,没说话,只是单纯地陪着他。
“姐姐,我演不出来。”
他没经历过,所以,他演不出来。
他不知道青春期的少年是怎样的模样,不知道“朋友”的含义,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同幻境,是虚构的、想象的,不真实的。
他好像,也没别人夸的那么厉害,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演,却不成想,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重击。
钟轻斐默默将手搭在秦景文不安的手背上,轻轻拍抚。
递过去的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钟轻然高中时期的照片与视频,她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景文的另一只手接过钟轻斐的手机,仔仔细细地看着。
在还没进组前,他找了很多的资料,电影、电视剧或是纪录片,有关于高中生活的,他也在校门口观察过真正的高中生,青春、活力、欢乐。
但他无法感同身受。
这些视频里的钟轻斐和现在无异,一样的开朗活泼,有很好的朋友在身边,会参加各式各样的活动,也会为了学习而苦恼,像千千万万的普通高中生一样。
又或许是因为视频里的人,是钟轻斐,秦景文的内心有一丝丝的触动,他会想,如果认识高中时期的钟轻斐,如果和她做好朋友,他会多么开心。
钟轻斐看向远方湛蓝的天空,有些许发呆,情绪莫名复杂,似乎是心疼,又像是惋惜,她不知道秦景文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从细枝末节上可以得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清楚,这么多年来,秦景文都是怎么过来的,还记得第一次在他手机里存号码时,里面没有一个与亲戚有关的称呼,也没有爸爸和妈妈。
“秦老师,导演喊您上戏。”
小孔一溜烟地小跑到秦景文身前,看到边上的钟轻斐,吓得一时噤了声。
钟轻斐有些好笑地看着来人,自己也没这么可怕的吧。
她当然不可怕,但哪个打工人看到老板,不会自然而然地肃然起敬,更何况还是大大大老板。
“钟小姐好。”小孔九十度鞠躬,大声打招呼道。
“你好。”
秦景文起身,对钟轻斐说:“我先去拍戏了,钟小姐,谢谢。”
“嗯。”钟轻斐一视同仁,平淡地应了一声。
这一遍,秦景文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副导演眼前一亮,总觉得这才是他真实的水平,属于那种只要通了,灵气就会源源不断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