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文转头,对着钟轻斐甜甜地笑着。
“爸,怎么这么好的雅兴,一大早就下棋啊。”
钟轻斐往前一步,站到了秦景文的左侧,抬起右手虚虚地搭在他的后脖颈,摸了摸。
“怎么?不行啊?”
小老头也是说一句怼一句的性格,有时挺可爱,有时又挺烦人的。
“我那句话说不行了。”
“那不就得了,”钟父一边将棋盘重新规整好,一边招呼着秦景文,“小秦啊,我们再来一局。”
“好。”
钟轻斐搬了把椅子放在秦景文身旁,悠闲地坐下,观赏两人的新一盘棋局。
小时候,钟父就很喜欢逮着他们三兄妹陪他下棋,不过,只有大哥能耐着性子,陪他下上几盘,她和钟轻然只顾着上山下海,招猫逗狗。
偶尔几次被抓住,总要石头剪刀布一番,推脱来推脱去,搞得钟父后来也不怎么找他俩了,因为清楚他们的秉性。
不过,过年时,还是会到处找人下棋,过过手瘾。
现在有了秦景文,至少不是只薅大哥一只羊的羊毛了。
钟轻斐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秦景文的棋艺挺好的,和钟父你来我往大得火热,一时间竟有些许地胶着。
她不小心打了个哈欠,引得两人纷纷侧目,钟轻斐一个激灵。
“看我干嘛?”
“你困的话,回房间睡啊,硬要在这儿看着干嘛。”
钟父嫌弃地看着她,以前想尽办法逃避和他下棋的人,现在倒是老老实实做起了观众,为了谁真的是不言而喻。
“我不困,你们下你们的。”
钟轻斐推着秦景文的侧脸,让他转回脑袋,秦景文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反观钟父,他也想不到下个棋还能买一送一,他一个老父亲也能吃到狗粮。
一家人,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陪伴的陪伴,也算是各有各的忙碌。
下午两点,到了万众期待的包饺子时间啦!
也不是很万众期待,只有钟母比较兴奋,摩拳擦掌,早早地系上了围裙,就等着撸起袖子大展身手了。
饺子皮和馅料是厨师准备的,毕竟,连包饺子都包不好的人,是肯定不会擀饺子皮的。
有一年,钟母突发奇想,打算亲自擀饺子皮,结果,全家变成小花猫,最后还是钟轻绪有先见之明,让厨房早早包了一盘,放着备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今年的馅料一共有六种,鲅鱼、海胆、牛肉、猪肉、三鲜、还有个素馅。
“小秦,过来,阿姨教你。”
钟母没有忘记昨晚的话,招呼着秦景文过去。
秦景文乖乖移动到钟母身边,眼睛看着钟母的动作,耳朵听着钟母的讲解。
“小秦,我们先拿起一张饺子皮,中间捏紧,一侧往中间折褶子,比较简单的是折两个褶子就可以了,多折几个也行,看你自己。阿姨,给你示范一下啊。”
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钟母手上,只见钟母手中动作娴熟,捏着边,一下两下,一个勉强能入眼的饺子就包好啦。
“老婆,你好棒,不愧是我们家包饺子最厉害的人。”
钟父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夸赞,深刻地演绎出了什么叫做睁着眼说瞎话。
三兄妹也紧随其后。
“妈妈,你的水平真是一如既往得好。”“朱女士,真棒。”“棒。”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钟母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侧过头问秦景文,“小秦,你学会了吗?”
“阿姨,我学会了,您讲解得很详细,包的饺子也好。”
被放在桌上的饺子,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倒了下去。但,无人在意。
包饺子活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钟轻斐挨着秦景文,见他包饺子的动作不像是第一次,成品也比他们几个的要好上太多太多了,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悄咪咪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道:“秦景文,你是不是之前就会包饺子的啊,不然怎么包得这么好。”
秦景文也小声地回答:“没有。”
“真的吗?”
“真的。”
秦景文熟练地拿过钟轻斐手中被她捏得乱七八糟的饺子,默默整好,又放回到钟轻斐的手心。
“哟,妹妹,今年怎么包得像模像样的。”
钟轻然转过头,看到钟轻斐手里的包好的饺子时,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钟轻斐低头一看,欸,真的还不错,是自己的手艺有了进步嘛,她信心满满地对钟轻然说:“你以为我是你啊,包得那叫一个丑。”
“懂不懂欣赏啊,这是艺术!”
钟轻然指着他面前的饺子,介绍道:“这是扇子、这是圆球、这是三角形、这”
钟轻斐抬手打断,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嗯,艺术艺术,着实艺术,我是欣赏不来的。”
“哼!”
今日的互怼成就达成,两人又投身到了包饺子事业中。
“秦景文,你教我一下。”钟轻斐发现自己的手艺好像并没有进步,只得求助于秦景文。
“好。”
秦景文的手覆上钟轻斐的手时,他感受到了心脏的强力跳动,或许是因为有家人在,又或许是因为包饺子这件事给了他一种家的错觉。
幸福、温情、欢声笑语,这些原本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东西,此时此刻,得到了具象化。